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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
查理王子低声说。
只有在这一刻,我想或许他原本能当个好国王。
根据王子殿下的命令,教堂后面的小斜坡上搭了个帐篷,为阵亡士兵提供最后的掩护。
英国伤兵虽然医疗上受优待,但在这里待遇就和其他人一样,人一列列排着,布盖着脸,只能从服装辨别哪些是高地人。
所有人在这里等待翌晨下葬。
凯堡的麦克唐纳带来一个法国神父,神父疲倦地耷拉着肩膀,他脏污的高地苏格兰披肩上搭着紫色圣带,看起来很不相衬。
他在帐篷里慢慢走,在每一具横卧的躯体脚边停下来,为之祈祷。
“主啊,求你赐给他们永远的安息,并以永恒的光辉照耀他们。”
神父无意识地在胸前画十字,再走向下一具尸体。
今天稍早我看过帐篷,而且紧张地数过高地人的尸体。
二十二具。
我进入帐篷,发现现在人数攀升到二十六具。
第二十七具躺在教堂附近,即将走完旅程的最后一段。
亚历山大·金凯德·弗雷泽的腹部和胸口伤痕累累,体内还有止不住的缓慢出血,他正缓缓地走向死亡。
他被送进来时我看过他,他脸色惨白。
整个下午他都一个人孤独地躺在战场上,身边尽是敌人的尸体,自己血液慢慢流失,渐渐死亡。
他努力想对我微笑,我用水浸湿他的唇,在唇上涂上牛脂。
让他喝水等于是马上要他的命,因为液体会猛然流出他千疮百孔的肠子,产生致命的休克。
我迟疑地评估该如何处理他严重的伤势,想着尽早让他解脱或许比较仁慈……但我后来放弃了,因为我知道他至少希望能见到神父,向神父告解。
所以,我让他去教堂。
在我照护生者时,贝宁神父在教堂照护垂死者。
詹米每半小时左右就去教堂看一下,金凯德撑了很长一段时间,尽管生命的实体逐渐消逝,他却仍紧抓不放。
但詹米这次去了,迟迟没有回来,我知道挣扎现在终于结束了,于是去看看能否帮忙。
原本金凯德躺在窗边的一块地上,现在那儿没有人,只有一大块深色的污渍。
金凯德也不在放死者的帐篷里,而且到处都找不到詹米。
最后我终于在教堂后的山丘上稍远的地方看到他们。
詹米坐在石头上,金凯德的身体在他臂弯,金凯德的一头鬈发靠在他肩上,两只毛茸茸的腿垂落在一侧。
詹米和金凯德就像他们身下的石头一样动也不动,仿佛失去生命般静止,虽然真正与世长辞的只有一个人。
我触摸金凯德那苍白无力的手,确定一下,然后把我的手放在那丰厚的棕发上。
他的头发感觉还是如此生气蓬勃,多么不协调。
男人不该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就死去,但金凯德已经等不到了。
“詹米,他走了。”
我轻声说道。
詹米好一阵子一动也不动,但后来也点点头,睁开双眼,仿佛不愿意面对这一夜的事实。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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