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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真没有喝完两坛酒,但谢不为与小王典座喝得都不少。
谢不为摆了摆手,又双臂搭在了窗沿上,目视秦淮河上画舫灯火,悠悠一叹,“没醉呢。”
季慕青刚松了一口气。
“但待会儿就说不定了。”
谢不为轻笑一声。
季慕青一口气被打断,更是凑近谢不为,拧眉更紧,额上的暗红抹额都因此稍动,“什么意思?”
谢不为痴痴笑道:“我这人啊,酒量还行,但是消化不太好,酒喝的多了,聚在肚子里,过一段时间酒意就上来了,然后,就会醉啊。”
季慕青大概听懂了谢不为的意思,默了一瞬,再道:“那我去给你拿点醒酒汤来?”
谢不为昂首望着此时天上比之前几l日已有缺损的月亮,只觉得心中也缺损了一块,隐痛忽现,唇边的笑容渐渐淡下,嘟囔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妈妈,你也在看着月亮吗?”
季慕青拧眉未展,他稍忖过后理解了谢不为此句之意,但谢不为的母亲就在这临阳城中,谢不为为何会有思念。
他便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在想你阿娘了吗?”
谢不为重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再收回了眼,在季慕青还没反应过来时,侧脸斜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融融灯火使得他的双眸更加明亮,但不住扑簌的长睫却显出了几l分迷离,“阿青,你不想你阿娘吗?”
季慕青一怔,眼中忽生酸涩,赶忙学着谢不为适才之举,也同样仰首望月,却没应答。
谢不为再是一叹,“我知道,你肯定很想你的阿娘,还有你的阿爹、大哥、二哥。”
他也跟着季慕青的目光,再举头望月,“但是啊,虽然京口临阳相距很远,只要你和他们还沐浴着同样的月光,这便不算远。”
他突有一顿,声音渐低,语调也迟缓,“可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看到的月亮和她看到的,是不是一样的。”
到最后,已似梦中呢喃。
季慕青并未听清谢不为后面一句话,但是能觉出谢不为声音中的郁郁,他便低下头来,略有关切,“你是醉了吗?”
却不想,谢不为竟立马直了身,张大了双眼看着季慕青,“我没醉!”
季慕青暗叹一声,这便是醉了,正想去给谢不为拿一碗
()醒酒汤来,但才站起,却被谢不为陡然抓住了手。
()
不知为何,即使喝了这么多的酒,谢不为的手心却有些微凉,凉得他甚至身体一颤,下意识握紧了谢不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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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为仰着头看他,却已是眼帘半垂,长睫微颤,窗外河岸的灯火斜斜照入,在谢不为的眼下留下了淡淡阴影,看上去竟有几l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阿青,你带我下去走走吧。”
季慕青从没见过这般的谢不为,一时竟怔住了,直到谢不为催促地晃了晃他的手,又似撒娇,“好阿青,我想下去走走,你带我去好不好。”
季慕青便不再多想,也似在遮掩什么,赶忙俯身双手搀起了谢不为,让谢不为半靠在自己肩上,护着谢不为下了太清楼,来到了秦淮河岸。
傍晚的河岸是最为热闹的,渔人船夫,货郎小贩,往来不绝。
但在夜里,秦淮河岸便恢复了安宁,除了酒楼上不时传来的笑语之声,便唯剩河水流动的轻微哗哗之声。
季慕青只带着谢不为在河岸边无目的地漫走,河风轻拂他们的头发,带来了几l分凉意。
起初,谢不为还能靠在季慕青的肩头自己慢慢走动,但逐渐的,谢不为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往下坠,季慕青如此捞了谢不为几l回,便有些不耐或是担忧,“我带你回去吧。”
谢不为意识已然朦胧,但还是下意识一口回绝,拽紧了季慕青的衣袖,撅起了嘴,“不!
我就是要走!”
季慕青只觉谢不为现在只有五六岁,真是一点道理不讲,在再一次提起了谢不为往下滑的身体之后,不耐地问道:“你站都站不住,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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