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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初学清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定远侯昨日已经面圣。
她的恩师苏远达今日也来上朝,似乎定远侯一面圣,苏远达的“病”
也好了。
建祯帝俯视众臣,道:“定远侯已于昨日前来述职,只是边关纷扰,朕便允了他离京。”
顿了一下,又看着吏部尚书苏远达:“苏尚书身体可还有碍?”
苏远达答:“谢陛下关心,微臣已经大好。”
刑部张尚书瞥了他一眼,定远侯昨日刚面圣,这苏远达的腰杆就挺了起来,树大招风,有定远侯撑腰,不见得是好事。
可如此一来,顺了陛下的心,这变法势必要推行下去了。
窥得圣意,他今日,恐怕也不能反驳变法了。
建祯帝又道:“定远侯也很关心他的舅父,爱卿一定要保重身体,变法固然重要,爱卿的身体更为重要。”
说着说着,建祯帝的语气陡然严肃,“要是爱卿出了什么事,朕该怎么向定远侯交代呢!”
苏远达赶忙下跪:“陛下英明,微臣和定远侯皆是一心为社稷,绝不敢以权谋私,变法也是为正朝堂之风,绝没有半点私心!”
初学清陡然心惊,恩师这么说,就彻底把定远侯和他、和变法捆绑在了一起,恩师这样,就不怕建祯帝忌讳文臣武将联合了?
建祯帝看苏远达下跪,道:“爱卿何必着急,定是误会朕的意思了。
朕只是要你保重身体,变法之事,还要继续,毕竟,定远侯也认为,变法举措得当。”
若说以前建祯帝对变法还态度暧昧,现在他推着变法和定远侯捆绑,那变法多半是要成,只是事后清算的时候,多了个出头人。
初学清心中生凉,耳边朝臣们的争论声此起彼伏,可她已无心情再与别人辩论,她以为的匡扶正道,却成了别人借道的陷阱。
*
早朝散后,初学清随苏远达回到官署商议。
初学清心中不解,便问苏远达:“恩师何以在早朝那样说,若陛下误会定远侯结交文臣,拉帮结派……”
苏远达嗤笑一声:“煦明以为,为师不怕陛下误解吗?”
初学清心中烦乱,一种莫名的猜想渐渐浮上心头,却又不敢承认:“对定远侯而言,本可不蹚浑水。”
“你以为,这次浑水他不蹚,下次他就避得过去吗?左右陛下需要一个契机震慑他,我需要一个契机推行这变法,何不遂了陛下的愿。”
初学清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远达:“恩师为何如此?定远侯也是您的外甥!”
“他是我的外甥,更是大宁的定远侯。
在十多年前,边疆太平时,陛下就对定远军颇有忌惮,老侯爷不得不把家眷送往京城,以保军权。
要不是边疆战事频发,子煦还会被困在京城。”
这些初学清知道,她也曾随裴霁曦在京中生活过将近一年,晓得那时他踌躇满志却无处施展的苦闷。
苏远达继续道:“现下虽然北狄西羌虎视眈眈,定远军动不得,但陛下若是想给定远侯错处,还愁没有把柄吗?我也是顺势而为,若经此事,能推动变法,不是两全其美吗?”
初学清压制住心中的颤抖:“可一旦陛下让定远侯和变法捆绑,变法成了,定远侯又何去何从?”
苏远达正色道:“变法成与不成,不在于和谁捆绑,更不在于最终实施变法的人是升是贬。
哪怕最终我们都被贬,被罢黜,只要变法条陈得以实施,又有何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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