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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嫔被吓得脸色煞白一片,不止她,早她一步的容昭仪也被撵出了内殿。
杨贵嫔都没看清殿内的情景,就被挤到了外殿,她只能问容昭仪,似是惊疑不定:“姐姐看见了吗?瑾修容怎么样?”
容昭仪沉重地摇了摇头,杨贵嫔抵住了唇,忍不住翘起唇角,她满脸惊愕:“怎么会这样?”
容昭仪没有说话。
殿内。
褚青绾蜷缩着身子,隐隐有抑疼的哭声传来,孙太医替其施针,叫人熬了安胎药,满头大汗:“娘娘是接触了阴寒之物才会导致险些小产,娘娘都碰了什么?”
险些小产四个字,让胥砚恒脸色彻底阴寒。
他低下头,昨日还安然无恙的人现在疼得浑身都在发抖,这一幕叫胥砚恒觉得格外刺眼,他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让他声音冰冷:“朕只一日没来,你们连人都看不好?”
迟春等人倏然惊惶地跪了一地,迟春的视线不经意地和孙太医在宫中接触,她擦着眼泪,绞尽脑汁,仿佛是才想起来:“是那束金丝梅!”
迟春说话时,没人仔细听,因为宫人送来了药。
几碗汤药灌下去,褚青绾边喝边吐,她浑身狼狈得不成样,她哭着喊:“皇上……皇上……”
胥砚恒一颗心狠狠沉下去,他在魏自明等人惊骇的眼神中抱住了褚青绾,一手按住她的动作,低声应她:“朕在。”
他不断低声重复:“朕在。”
褐色的药汁混着眼泪染了两人一身,说不清是药更灼热还是眼泪更灼热,她在他怀中疼得仰起脖颈,脖颈上全是冷汗,她疼得想要挣扎,却只是在他怀中颤抖,胥砚恒眸中的神色越来越冷,他怒斥满殿愣住的宫人:“都是死人吗?!
喂她喝药!”
迟春等人终于回神,说是喂药,实际上更像是硬灌下去,胥砚恒成了桎梏她的枷锁。
他蓦然叫她:
“褚青绾!”
怀中女子似被他叫得清醒了一瞬间,胥砚恒和她四目相视,他替她擦掉脸上狼藉冷汗,似乎格外冷静,也逼迫她冷静,他强行拉住她的手,按在她的小腹上,怀中人陡然安静了下来,她死死地咬住唇,唇肉几乎破皮溢血,她眼中充满了红血丝地看向他。
他亲自端起药,冷声:“张嘴。”
她眼泪还在不断掉落,却是半点没有挣扎,狼吞虎咽地吞咽下苦涩药汁,他端得不稳,似乎手指在轻微颤抖,药水洒了他一手,她发丝都被打湿,凌乱地贴在脸上。
胥砚恒眼眸被刺疼,他蓦然不敢看地垂了垂眼眸。
她入宫快要三年,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殿内味道令人作呕,没人顾及到这一点,孙太医趁机辅以针,褚青绾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好转镇定下来,孙太医收针时,忍不住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胥砚恒一直没有松开怀中人,褚青绾瘫在他怀中,无力地仰垂着脖颈,眼泪悄无声息地顺着眼角落下。
许久,她沙哑着声音:“皇上……”
胥砚恒低头,他眸色聚焦,全是映着她的脸,脏乱得有些不堪入目。
有人落着泪,哽咽声未散,一点点地吸着鼻子,哽咽声被她吞下,哑着的嗓音要绞人心肠,仅剩的一点力气被她用来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袖,她说:“是……臣妾疏忽……您再给臣妾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胥砚恒倏然抬起头,他死死地盯住褚青绾。
殿内死寂一片,谁都没有想到褚青绾在清醒后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谁都看得出胥砚恒对她这一胎的重视,唯独,她自己在觉得失职。
她此话是真情实意,还是以退为进,胥砚恒根本无心去分辨。
胥砚恒低声:“别说话。”
仿佛这样就能堵住她的剜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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