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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缨不由得想起临终前的母亲。
那时,母亲已病入膏肓,瘦成了一小团,却依旧会紧紧抓着她的手,要她守护弟妹。
分明气都要出不来了,却抓得她生疼,在她臂上烙下红印。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沈缨觉得自己忽然就被说服了。
这世上有邱夫人和沈母这般如山的爱,也有邱少隐这般薄凉自私的爱。
他或许也爱子女,但远比不上自己。
沈缨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随后忽然想起什么,回身问邱夫人,“夫人可知莲朵被掳到何处了?”
“桃源酒庄东家之女?”
邱夫人皱了下眉,眼中的疑惑不似作假,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
“林二少夫人也不知?”
邱夫人摇摇头,“我未曾听她提及此事。”
“莲朵被掳到南诏,这件事不是你们告知徐芳的么?”
“不是。”
邱夫人摇头道:“我与徐芳只是因为秦氏才有接触,并不相熟。
她愿入局,并非因我而起,她有她的缘由。”
“多谢夫人解惑,保重。”
沈缨和王惜离开了。
行出一段距离后,她又撩开车窗帘回头看了一眼。
邱夫人将黑布包着的骨灰坛递给邱安,自己则绕到后头去推着素舆。
邱芳背起秦氏的那位小公子,又从怀里摸出一颗糖果塞到小公子嘴里,两人都笑了。
沈缨视线落在那位小公子脸上,他笑得很开心,眼中仿佛有光。
此刻,他才真正的像个孩子。
他似乎一点都不嫌弃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姐,用力地咬着糖果,逗得邱芳哈哈大笑。
他们几人说笑着慢慢地往山下走去。
王惜靠着车壁,喃喃道:“阿缨,你说人为何要生育子女,只为延续么?延续就这般重要?即便还未准备好生养,仍然要生出来。
生而不养,养而不教,徒生仇怨。”
沈缨放下车窗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至少,爱你的人,总是期盼你来的。
既来了,就好好活着。”
这世间事往往如此,律法能惩其罪责,却不好分辨其对错。
就像姜宴清说的,但凡能宣之于口的证词,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
邱夫人那番话确实令人动容,但她就没半点私心么?
沈缨不信,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件事确实是“人人得偿所愿”
。
沈缨和王惜并不同路,两人在一个岔路口处告别。
王惜回城顺路归还租来的马车,而沈缨则步行去了竹林寺,去看望莲朵的父亲莲渊。
当年,莲朵失踪后,莲渊找了几年。
一年前从外域回来后,彻底死了心,不但关了桃源酒庄,还入了竹林寺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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