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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崇德皇帝一听急了,瞪眼板脸道:“难道你只顾逃窜,未录伤亡?”
多尔衮没说话,只是看着黄台吉,黄台吉就明白,伤亡已经清点出来了。
只是多尔衮不愿说。
“说吧。”
崇德皇帝鼻间重重叹息:“朕心里有数。”
“怀顺王耿仲明阵上中矛,肠泄于地,塞回腹中随军逃了三日,昨日薨了;恭顺王孔有德随师撤军途中被冲散,不知所踪;正红旗公爵和硕图额附于前阵指挥,遭冲天炮轰击,阵殁……”
“乌真超哈固山额真马光远,当阵受铳槌面,前额碎裂,前日殁了;正蓝旗参将伊勒慎遭炮,阵殁;镶白旗……”
多尔衮起先还一个个说,说着就面露不忍,摇头道:“全军阵殁、失踪、受创者数逾四万,现下收拢残兵尚有三万八千有奇,其中堪战者两万余,另有轻伤……”
黄台吉无力地摆手。
不能再听了。
他,他觉得随着老汗殡天,后金国的天命也被带走了。
“白旗,你的白旗还有多少人?”
多尔衮不禁错愕,在这个时候,崇德皇帝居然没问他所在的镶黄旗还有多少人。
他答道:“禀圣汗,正白旗损失不大,在阵仍有铁甲兵九百余,合在旗兵丁三千四百二十;镶白旗遭受重创,在阵仅余兵丁两千一百二十。”
出乎他的预料,听闻这一噩耗,黄台吉不仅没有发火,面上反而露出庆幸:“好!
好!
好!”
“只要你的白旗未受重创,朕的心就安定了!”
因为镶黄旗的损失,是不到一千的马军,虽然不少是铁甲兵,但歹青并不缺铁,铠甲是能快速且大量的造出来的。
黄台吉对自己的直系人马,心里有底,让他没底的是多尔衮的人。
只要多尔衮没受太大损失,他们两个,就是歹青势力最大的旗主,联手之下,能压服任何人。
至少不必担心内乱。
若是正白旗亦受重创,只怕就压不住其他旗主了。
“现下,在阵旗军还有多少,待伤愈堪战的旗下兵丁,八旗。”
黄台吉一说这话,多尔衮就知道不算汉蒙与天佑军的人马,各旗人马他都清楚,但一时半会加不上来,便道:“八旗之下,尚有两万三千余。”
崇德皇帝在这一瞬间,像被抽了精气,如同老了十岁,长吁短叹。
此次出征,征发在旗兵丁三万八千余,如今只剩两万三千,里头还有不少人带伤再难上阵。
甚至那些阵亡旗兵,莫要说尸骨,就连辫子都没能带回,里面不知有多少宗亲姻亲……黄台吉甚至不知该以合面目回返盛京。
失败的滋味太过苦涩,令人难以下咽。
“朕……”
黄台吉摇摇头,很真诚地对多尔衮问道:“我是不是不该执意追他,打这场仗?”
多尔衮叹了口气。
崇德皇帝这句话,让他无端想起,遇袭前一日,多铎在帐中对他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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