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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姝理智上明白她说的一切都对,情感上却觉得这狗屁的天地人都在针对自己,只在房中拿了只甜瓜给暗哨解渴:“并没有什么要紧事要报,辛苦姐姐跑一趟了,后续有什么我会自己唤信鹰的。”
甜瓜在掌中散发着幽幽的果香,暗哨抿嘴笑了一下:“没有要紧事,小娘子可以写一写读了什么书,遇着了什么趣事——男人家出门在外,就想知道这些东西。”
好了,这又是一个和周武有同样想法的人,萧不言手底下这么多人,不会都是这种脾性罢?
萧景姝其实已经察觉到萧不言对自己的态度不对了,以往可能意思意思传个信卖个好脸色,可三日前刚吵完,按她的脾性绝没有可能传信。
想来萧不言也是知道的,不然不会吩咐暗哨上门来催。
于是她只取了炭笔和纸,潦草写了“无事可报”
四个字,卷起纸条塞进了信鹰腿上的信桶里。
暗哨瞧见她写了什么,倒也没再置喙什么,只看在一只甜瓜和几声“姐姐”
的份上,又多提醒了几句。
“我们夫妻给君侯做事有七八年了,也摸清了他的一些脾性。”
暗哨道,“倘若他直觉某件事闹成什么样他都能解决,便连前因后果都懒得摸清楚。
倘若某件事可能超出他的掌控,他非得亲力亲为将所有事一一查明。”
来剑南便是如此。
这个地方太不同寻常,即便暗哨们传出一些消息他也放心不下,非得亲自来看一看不可。
萧景姝其实看出来了一些,此时经她点拨,更为明悟了。
暗哨继续道:“小娘子今日也便罢了,下次再传信还是要卖他一点甜头吃。
君侯行事作风不似常人,若娘子一直让他堵心,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萧景姝托腮看向暗哨:“姐姐可真是个妙人,这种话可不像寻常下属说上峰的话。”
暗哨笑了笑:“这与公事无关,这是男女相处之道。”
说这种话还是很有必要的,上峰过得顺风顺水了,底下人才能好过是不是?
虽说君侯不是喜欢难为下属的人,但在这件事上她总觉得,倘若乌小娘子一直不传信说些什么,君侯怕是要命人跟着她了——这倒霉差事还最有可能落在自己头上,谁让自己是个女人呢。
乌小娘子可是时常进出节帅府的人,这样的差事可不好做,还是提前解决后顾之忧为妙。
萧景姝倚在罗汉床上,目视着暗哨离开,心中觉得这一切实在是荒唐可笑。
在节帅府读书学习是世事荒唐,被萧不言手底下的人教男女相处之道是滑稽可笑。
乌梢从花盆里探出脑袋,见萧景姝的手搭在一侧,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这些日子两人都忙,都不方便带着它,它咬下去的力道颇具怨气。
萧景姝被疼痛唤回了神,对上巫婴含着些许忧虑的双眼:“刚刚那些话,什么意思?写信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这些日子她也没离开,怎么就看不懂事态的走向了呢?
萧景姝将前几日萧不言离开时的事尽数告诉了巫婴,惹得她直皱眉头:“他居然凶你。”
“是啊。”
萧景姝摸着乌梢冰冰凉凉的身体,“他对我有脾气了。”
萧不言此人,看似没有什么君侯的架子,实际上却极为傲慢。
他不在意以往自己对他的不喜,因为那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在剑南做的这些事,其中她或不情不愿或别有二心,可大体上都是按着他的想法走的。
她的数次针锋相对,在他眼中或许就像狸猫亮了亮爪子,根本无甚可在意的。
可这次他却在意起来了,萧景姝究其根本,觉出是自己给了他好脸色,让他发现这只狸猫不是只会亮爪子,竟也会乖乖让摸的。
萧景姝心道,归根到底,还是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好脸色。
虽尚且摸不清他为何开始在意这个,但眼下是他有求于她。
那这一局,就是她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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