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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他明明可以来用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我感到心惊胆战,几乎是浑身颤抖着担心自己再一次被抛弃。
可是他没有。
汽车平稳的停在不算豪华的酒店停车场旁,他没有驾照,自然也不担心随便乱停车会为自己引来怎样的麻烦,分外理所当然的走下车,连一句“跟上来”
都没留下来,像知道我的确在今晚无法被任何地方收留,他向前走的速度飞快,快到我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
他就这样笃定我会顺从的跟随在在他身后吗?
握住车门开关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将半愈合的伤口重新激发流血,一滴滴顺着手心里的物件拍打着我的裙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卢奥进行这样愚蠢的互相博弈,只知道,我无法让他觉着自己是我唯一的那个选择。
虽然他的确就是。
但我不愿意这样想,也不愿意让卢奥感受到我的依靠,吝啬到一点点都无法对着他展露,可这太奇怪了些,因为按照常理,这样能够让自己和别人感受到的无助状态,才是我费尽心思去寻找的,可是对于卢奥,我却总是想要为我们之间建造起高高的墙,他也许偶尔能透过缝隙看到我,但是,那并不是真正的我。
不过,他会在乎我有没有跟上去吗?
身边并没有一朵能让我进行类似“他爱我,他不爱我”
判断的花,唯一存在的就是固定在手腕上,好像手铐一样的手链。
十三颗水晶原石旋转,我在数着命运的同时眨动眼睛,接着,透过睫毛之间打在脸上的阴影中间,我看到了卢奥转向我的身体与夜融为一体,但是却仍然光彩夺目。
没有犹豫,他天生就不是这样类型的男人,而现在就像是在为了我证明这点,在我还没来得及下意识地将车门重新锁上,他便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
敞开的门令疯猛地灌进来,卢奥的身体阻拦了大部分它们行动的轨迹,挑着眉看向我的手指,然后,不容拒绝的握住了它,用力地将我从车厢里面拉了出来。
“如果你想玩点自残游戏,至少别在这辆车上面。”
他平稳的警告被随着脚步一起愈发急促,像要把我拽到房间里面肆意施虐一样不满,可是,当我们真的走进他的房间里面,他却只是把我的身体轻轻地甩在了柔软的皮沙发上面,连同一起的,还有似乎感受无限疲倦的他。
没有期待,没有需求,卢奥身上并不存在那种那种窒息的责任感,自在无比将自己埋没在布料里,他随手抓起散落在身边,写着各种未完成诗歌与曲调的草稿纸,挑剔的用手指在拦住光线的纸张上面滑动,喃喃细语难搞的韵脚。
他似乎不希望被打扰,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如他所愿那样,我也开始学着他的模样来盯着天花板上面的裂缝,故意报复性的将血迹蹭在他放在一边的白衬衫衣角,倍感无聊的觉着它们像是某种神秘的地图,指向着我不知道的方向。
在某个只有温吞的寂静瞬间里,我睡着了。
可是移动的脚步声,玻璃触碰酒水,宛若海洋接纳雨水的滑动,落下的钢笔与柔软纸张才能摩擦出的,令大脑背后位置开始散发痒意的簌簌作响,无法被完全忽略的敲门声音却总是令我半梦半醒的游离在梦境与现实之间,与无处不在的混乱一起,令我被猛然惊醒。
黎明的灰白光线透过廉价酒店窗帘的缝隙刺痛我的双眼,迷糊中我感觉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但也可能只是我对安琪的梦境尚未随着清醒消散,或者,只是因为包围我的房间像是被飓风洗劫过的战场,让我无法找出任何可以安心入睡的亲和力,所以骨节再隐隐作痛,却仍然不安的站起,向着如同撒旦一般催命的门口。
散落的诗稿和衣物铺成的地毯之间我的身体仍然在穿梭,它们对于我的脚底并不算熟悉,但又故意为我指出一条能看到卢奥的道路。
就在沙发和地面之间,那里分布着十几个空酒瓶,有些倒着,有些为直立,还有些碎了一地,像是某种需要被考古学家破解的图腾一样,勾勒出醉倒在地上的黑发男人身体。
几乎是把自己灌晕一样的狠心,卢奥并没有因为碎玻璃在我脚下发出危险的嘎吱声而重返清醒,直到我认命一样远离他,将门打开,顶着大卫停下的动作,与有一瞬僵硬神情,却仍然下意识问出的那句:“那天晚上你怎么离开了?”
进行周旋时,也依然沉沦在无尽黑暗里。
我没有任何思考的欲望,只感觉自己的思绪被满满当当的两个男人占据起来,可我的心却希望我能够回到卢奥身边。
但这不是因为我在看不到他仅仅几秒后就爆发了对他的想念,而是,我真的需要他在这个时候站在面前,来为我找出一点回应大卫的话来把这样的问题糊弄过去,至少别再让他只能看着我低下的头,犹豫不决的令有着微弱指控的那句“……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我等了很久……”
之类的谎言出现在我们之间的位置了。
可是,比起卢奥的悠悠转醒,大卫受到影响的回应却先一步来到了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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