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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绝不是任人嘲弄的存在。
“你应该唤沈径微一声‘长姐’,”
方牧野露出招牌式的微笑,静静观赏沈扶潜逐渐转阴的神情,“名正言顺。”
沈扶潜手中刚拿起的杯子应声倒地,从中间摔成均匀两半,他下意识去捡,指尖碰到的瞬间又是一愣。
月光煌煌,十分割手。
一声惨叫惊起,沈扶潜原以为是从自己的咽喉中发出,又来一声,才骤然发现是窗外正在垂死挣扎的鸟,鸟羽再华丽,也逃不过死后沦为他人窠里的断絮。
“长姐,”
沈扶潜再度喃喃,脸上血色渐无,若是在清水中涮涮,那层菜色欲滴,可转而又被命运的手丢入滚烫的红油辣锅,瞬间涨红,“我……我……”
“你——”
方牧野有意和沈扶潜对视,接上他的话茬,“和沈径微血脉相融,是天生的,也是最亲密的存在。”
像是在诉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眯起眼睛,在语言这杯薄荷冷酒里加入数块冰:“可你居然爱上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幽黄灯光下,沈扶潜失神许久,方牧野说得话间断性地过他的脑子,他东一句西一句拼起来,眼皮是在跳,扇起的风欲要熄灭眼里的光。
他痛苦蹲下,保持同一个姿势,似乎还能想象方牧野不断闭合的双唇,合上又是沈径微屑屑神情,远山眉毛一点都不安分。
梨花树下,酒气十足的吻,背后被凉气浸润,越是想起那日情状,沈扶潜越是痛苦,那股奔走的寒气不再奔走,而是捏着他的脊梁骨扎进去。
他咬着牙,露出少有的坚毅:“少城主知道吗?”
“长姐”
,这两个字他说不出口。
方牧野目光忽而往门外探去:“她自然不知道。”
沈扶潜心中气卸,隐有哀求:“别让她知道,千万别……”
面对沈径微时,方牧野少有的松软,没有理会:“你,自己想清楚。”
匆匆离去,在屋外,他对着转角:“他的表现如何?”
华清疏半张脸隐在暗处,直带满身锋锐凌厉,并没有言语。
刚刚方牧野最后一句话,何尝不是对她而言。
想清楚,怎么想清楚。
见她没有回答,方牧野没有自讨没趣,悠悠离开前轻飘飘的一句,确如惊雷般乍响:“沈扶潜的血和青雀融了。”
他是目前最合适的,也是最必不可少的祭品。
见华清疏僵住,他好心提醒:“少城主,想清楚。”
做幕僚的自然要给主上想好所有退路,做好所有打算。
华清疏听着方牧野的话,步步踱来,和沈扶潜只隔一门。
她从缝隙细细看来,沈扶潜早就跪倒在地,脊背无声耸动。
一地狼狈中,真如败犬卑微伏地,叩于她的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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