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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凌把这个字念得百转千回绕梁三日,半晌他轻笑一声,“看来是专属于主角的嘴炮时间?好吧,我姑且听听看吧。”
工藤新一是来劝他自首的。
——也就是说,自愿回到公安的监管中,从此大概一辈子都要停留在被监视的状态。
毕竟他曾经的的确确是个满手鲜血的刽子手,所谓‘潜在的不安定因素’。
从法理的角度来看,南凌当然知道这是‘正确’的,他也知道自己无论是被抓了还是随便死在哪都纯属活该。
但是这不代表他乐意被人看管,更不代表他刚刚摆脱了组织的控制,转眼就能自愿走入另一个牢笼。
但南凌不可能把这些告诉工藤新一,正如他永远不会说他这辈子最厌恶也是最恐惧的事情就是被人关起来,他也不会说如果他要进监狱那么他会先选择死亡,你想把我送进监狱就是在逼我去死,就像试图驯养一只麻雀——这是谋杀。
反正工藤新一也不可能拿他怎么样。
更不可能说服他。
南凌好整以暇地看着工藤新一,后者深吸一口气。
“我一直在想你说的那个故事——那个瓶子里的魔鬼的故事。”
工藤新一说,“如果瓶子代表的真的是你的一部分,那么你为什么要用这个比喻?为什么要任由它束缚你?”
从一开始魔鬼就不是自愿被关进去的——他是被困在瓶子里的。
即使过了再长时间也是如此。
如果南凌不认为那实际上是一种束缚,他就不会这么说。
南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当然有!”
工藤新一眼神坚定,“因为人是被过去的经历所塑造的,不是被过去的经历所束缚的。”
他昨晚几乎要被南凌说服了——这个世界是如此冷漠、混乱与无序,道德与正义或许也并不客观存在。
南凌简直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他像是某种道德困境的具象化,一种人性的矛盾或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是电车难题中独自一人站在铁轨上的小孩,只是他站上去是出自自愿,并且不需要被拯救。
然而工藤新一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人性与法律,相信这个世界会越变越好——相信希望。
也因此认为即使是南凌这种人也可以被拯救。
因为正义理应救下所有人,现实中不存在绝对的道德困境,也就不该有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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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自己都放弃了自己。
工藤新一带着一丝希冀看向南凌,却失望地发现他看上去根本没什么反应。
“‘人被过去的经历所塑造而不是被过去的经历所束缚’……说得挺好。”
南凌赞许地点了点头,看不出他有任何被打动的迹象,“但是塑造和束缚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我们都无法反抗不是吗?”
我们出生的那一刻,仿佛为一生签署了一个契约。
但可能有一天我们会问自己,是谁替我签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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