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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窒息情况下才有的那种恶心反胃,这是心理情况影响到了生理——而明明王温舒什么都没说。
或者说,什么都还没说,这才是更让人无措的。
“…翁主…”
王温舒的声音有些寡淡,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平静之后有着说不出的疲惫:“翁主,叔夜常想,翁主是没有心的吗?”
说出这话,不等陈嫣说什么,王温舒自己先笑了,笑得有些低,直至低不可闻。
他才抬头道:“看我这话说的,翁主自然有心,只不过心从不在我这儿——在下从未当着翁主的面剖明心意,也是因为自己清楚这一点。
如今说这些,倒是自讨没趣了。”
“…只是。”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王温舒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道:“虽然从来知道世间多的是一厢情愿,还是会忍不住不甘心——真以为一腔热血托付,能打动…临到最后两手空空。”
陈嫣知道王温舒话里的意思,但却不能说什么话宽慰对方。
因为她很清楚,走到这一步,什么宽慰都是假的!
她唯一能宽慰对方的方式就是给予对方爱情的回应,而这又是不可能的。
因为她又不爱他!
这是天底下最没法子的事情了,权势、财富,甚至形势逼人,都可以让一个人与另一个人成为夫妻伴侣。
但爱情本身,这真是从来无法强求的。
陈嫣离开…她又搞砸了一次告别,没有‘不告而别’与其说是对王温舒的尊重,还不如说是陈嫣为求心安。
郑重告别一次并不能让王温舒感觉更好…这大概也是人世间常见的事了,很多时候人们安慰别人并不是为了让别人更好,而是求一个心安而已。
陈嫣之后又陆陆续续和一些人道别,直到最后,她才进宫去见刘彻。
“阿嫣,你来了?”
刘彻似乎很高兴,手上拿着一张纸,上面墨迹淋漓:“你看看,这是司马相如新作的赋,不错!
不错啊!
他这人做官不过寥寥,才能都在辞赋上了!”
陈嫣没有像陈如意想的那样,用欺骗的方式离开长安,而是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实在的,这反而是陈嫣这一连串告别中,为别人着想超过为自己着想的一次。
真要为自己着想,她应该像陈如意说的那样才对。
不能说完全保险,至少比现在的选择要安稳。
谁也不知道皇帝会有怎样的反应,不能因为刘彻对她一向纵容就觉得这次也没有风险。
要知道刘彻那样纵容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这样才能留下陈嫣陪伴的基础上的,如果陈嫣这个人都留不下了,他会不会掀桌子,这谁都不知道。
但陈嫣还是来了,她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真的不来的话,她过不了自己那道坎,今后一辈子都会不得安生。
“陛下,阿嫣有件事与你说。”
陈嫣挪开视线,并不去看那篇文字。
刘彻以为是陈嫣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笑着道:“你说来就是!”
陈嫣的目光里有一种陌生的东西,刘彻知道说完之后才意识到。
就在他还没有太多感觉的时候,听到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陛下,我打算离开长安。”
“…离开长安?”
重复了这四个字,刘彻的表情变得有点儿疑惑:“那你要去哪里呢?去岁才刚刚去过南阳,难道此次要往北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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