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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断了。
松田伊夏听见面前高挑的金发男人突然嗤笑出声。
不带任何温度的紫灰色眸子扫来,他扬眉问道:“你喜欢赌命?”
尚未等他张口回应,安室透就用力挣开被他笼住的持枪的手。
少年笑起来:“我以为你是那种不计后果的……唔…!”
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略显惊异的气音。
领口被人粗暴拽住提起,男人用了十成力劲,将他整个人拽离洗手池位置,朝门口拖去。
松田伊夏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踉跄地顺着对方力道往前走,在即将到达卫生间入口位置时眼前景象瞬变。
肩胛骨砸在门板上,整面墙壁都为之一颤。
领口被松开。
他手往后撑住门板,刚想稳住身形,脖间就被冰冷的硬物扼住。
手枪枪背强硬地卡在修长脖颈上,压着跳动的脉搏,迫使他不得不仰头看向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
“……”
松田伊夏张了张嘴。
在说话前,咽喉上的压迫就突然加重,单方面冷酷地迫使他做一个乖巧的哑巴。
获取生命所必须的空气倏尔艰难,男人没有松手的意思,残忍剥夺着他的呼吸。
窒息感愈强,换起大脑轻微的战栗。
安室透居高临下地端详着他的表情。
没有恐惧,殷红或青黑的眼睛里映着他的模样,同两潭波澜不惊的湖泊。
少年忽得移开视线,错开他,看向空荡的远处。
眼底深处竟含着浅薄的期待。
他在看镜子?
安室透拧起眉毛,手中动作没有停下半分。
时间一点点流逝,无法忽视的灼痛先从肺部缓慢腾起,流动的火一样窜动。
松田伊夏没看见镜子。
他在金发男人身体阻挡下,能看见的那点狭窄的空间已经被另一道熟悉的身影抢占。
同当时在天台上一般,黑卷发的男人凭空出现在洗手池边。
他穿着那件同遗照上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墨镜没架在脸上,而是挂在衣领间,同过去的每个时刻一样潇洒自持。
镜子属于他的位置只有一片空旷,没映出任何身影。
——他是弥散不去的鬼魂。
松田阵平就这样抱臂看着他。
两双模样截然不同的眼睛互相望着,少年只有一侧是同他一般的青黑色。
松田伊夏兴致勃勃。
三年来,他见过对方愤怒、惊愕、诧异等等表情,有的时候想救他,有的时候看上去恨不得化出实体给他脑袋上来一巴掌……
这次会是什么?
黑卷发男人看着眼前一幕,张开嘴,半响后又闭上了。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紧锁,看上去欲言又止,不是以上任何一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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