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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师爷笑着道。
“沈师爷,还有什么吩咐?”
沈师爷笑着道:“我与小友你一见如故,有几句体己话想与你说说。”
这么快就一见如故,还体己话。
林延潮也只能道:“谢沈师爷信任,学生洗耳恭听。”
“你可知县尊大人求督学,所为何事?”
“晚生不知。”
林延潮很坦白的回答。
沈师爷微微露出失望之色道:“原来许先生没有告诉你啊,看来也只能姑且一试了,这次东翁却有麻烦督学大人的地方。
说来是与这次闽水闹了洪灾有关。”
“哦,”
林延潮想起之前在城门看到一幕,遍地是流离失所的百姓,当下不免起了管一管的心思开口道,“师爷请说。”
沈师爷道:“这一次闽水泛滥,府内十邑,候官县遭灾颇重,不仅如此上游数万灾民,涌入城乡。
灾民入城每日病疫不知多少,无处安置,数万口百姓嗷嗷待哺啊。”
林延潮听了有些不快道:“学生来时已见到,县衙不处置此事,反而令衙役将人堵在城外,以为不见他们饿死,关起门天下太平了吗?”
沈师爷道:“小友,你不在官场,不知官场上的难处。
我们若放饥民入城,那么扰乱了治安,万一饥民到抚台,布政司,镇守中官的衙门闹事,御史一本奏折,东翁乌纱帽就不保了。”
林延潮微微冷笑,但面上问道:“那县尊老爷有什么对策?”
沈师爷道:“到了这一步,当然只有开仓救赈了。
可是侯官的粮不够啊,就算常丰仓里存粮,也不够百姓几日之食的。
本来东翁是想向闽县知县借粮的,闽县一常丰仓,三预备仓,存粮绰绰有余。
东翁本待先借一批,秋粮入库之后,再补给他们。
但闽县知县就是不肯。”
“那就上奏,府尊难道坐视不理吗?”
沈师爷唉地一声道:“都是三生作恶府县同城,府尊背地里给闽县知县撑腰,故而闽县知县敢搪塞说,治下也有灾民,就是不借。”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那既是府台衙门撑腰,县尊老爷又为找提学道衙门呢?府台衙门也不会卖提学道衙门的面子啊。”
沈师爷笑着道:“那你有所不知了,胡督学与抚台大人乃私交甚好,只要他能在抚台大人面前递话,此事不就易了了吗?”
这什么馊主意啊,自己老师胡提学答允了才有鬼。
胡提学向抚台递话,抚台大人以巡抚之威压布政司司,固然达成了目的。
但提学道衙门,不就开罪府台衙门了吗?一贯爱惜羽毛,只想在一任捞完名望就走的胡提学,怎么会干这破坏和谐的事。
当然除非胡提学与周知县是很铁的关系,可是胡提学是嘉靖三十五年进士,周知县是隆庆五年进士,胡提学是湖广崇阳人,周知县是广东南海人。
两人既不是同年,也不是同乡……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从林延潮脑中划过,隆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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