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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数十名御医皆快步走了出来,面色如灰,齐齐跪在了坑洼的雨水中谢罪。
“皇上恕罪,是臣等无能,燕相、燕相……还是……殁了!”
疾雨翻涌,檐下的雨珠连成了线。
商珠披着雨蓬,负伤连夜从蓟州赶回,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到相府门前时,正好听见了御医的这句话。
她没能握住缰绳,一时心慌,失足从马上跌了下来,额头往地上重重一磕,血泪与雨水迸溅:“老师……老师!”
“来人,拟诏文。”
魏绎没有转身看那间屋子,声音沉闷,听不出半点情绪。
礼部与中书省官员早已事先预备着,承旨迎了上来:“皇上,微臣在。”
……
燕鸿已气绝,深陷的瞳孔中有困顿之色,他手心死攥着那张御条不甘心放。
这纸张看着十分精致,而上面不过写了一字,正是魏绎为他事先亲定好的谥号——谬。
-
“二爷,燕鸿已病去了。”
云裳得了郭赛传递来的消息,就立即来偏殿告知了林荆璞。
林荆璞举棋的手微微一顿,面上略微错愕:“早前听御医所传出的消息,不是说他的病情还能再熬上几日吗?怎会如此之快。”
“的确是快了些,连御医们也是意料之外。
现今朝廷连祭文都已发下了,恐怕再过半天,碑文都能给刻出来了。”
云裳说着,又从怀里拿了份誊抄好的文章,递给他看。
林荆璞接过那篇祭文一看,文中皆是歌功颂德之语,文辞华美,气势恢弘,将燕鸿的生平娓娓道来,可唯独那一个字显得与通篇的格调过于格格不入。
谬。
这是个再直白不过的恶谥。
燕鸿这半生风光,一生跌宕,竟却落得一个如此荒谬的谥号,怪不得他今日就殁了。
“启帝这心肠也太毒辣了些,以后没了燕鸿掣肘,他将会是我们的劲敌。”
云裳叹了一口气,又说:“二爷,燕鸿已死,曹将军已命人加快将这消息传往三郡,告知伍老。
二爷也该尽早从邺京抽身才是。”
林荆璞极淡地“嗯”
了一声,又下了一步棋。
可他忽发觉面前这盘棋又被下成了一场困局,四面皆是死路,白子已被堵死。
百密一疏,他觉得自己是遗漏了其中哪步。
思量间,外头太监通传冯卧在外求见,魏绎早在衍庆殿给他许了最大限度的自由,许他私会外臣。
云裳屏退一旁,林荆璞宣他进了来。
冯卧似乎有急事,一进屋连茶都没心思喝,匆匆作了个揖,道:“二爷可还记得宁为钧上次在凤隆坡办案不当、烧毁军用粮草一事?”
林荆璞颔首,淡淡道:“他替魏绎办事,有魏绎帮忙拖着,先生不必慌忙,何况宁为钧的判文不是一直没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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