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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鬼故事里常见的婴啼,入耳的哭声尤为闷沉,比起孩童,更似个中年男人将脑袋蒙在被罩里嚎哭,叫人听不清细节。
戚檐动了动脚踝,贴着他皮肤的冰凉感却仍未消散。
僵冷的手在他腿脚之间滑动,入骨的寒意自下往上一点点蔓延开来。
他试探性地咳嗽一声,那东西还是没有离开。
戚檐将沾水后垂于额前的碎发尽数撩至发顶,而后握住了置于架子上的一个石制的鬼怪摆设。
他的手背有青筋鼓凸,被牢握于掌的石雕渐渐碎开,发出轻微的脆响。
然而不过倏忽间,其腕骨朝下一翻,石雕骤然砸向地面。
他扑了场空,那儿什么东西都没有。
戚檐一哂,只将已然爬上裂痕的可怜石雕放回原位,手再照着那石雕的脑袋一擦,给了那玩意个一点儿也不礼貌的安慰。
只是他虽没瞧见抓腿的鬼东西,浴室里头仍没完没了的响着哭声。
戚檐没动脚,单伸手握住了淋浴间的门把手。
刹那间,无风处有凉风刮面。
他哼笑一声,幽幽看向风来处。
——正是那淋浴间镜子所映照着的角落。
他即刻斜目看了过去,那处隐约站着个东西,他虽看不大清,却也没轻率接近。
“你是谁?”
戚檐开口问。
“戚……戚哥,莫抛弃俺们……俺求求你,俺上有老下有小,俺不能走啊!”
戚檐朝那儿走了一步,终于瞧见了藏在阴影里的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可他呼吸如常,只是平静地望着那古怪东西。
纵使那人的哭声凄惨无比,戚檐却仅仅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满足与愉悦,那股舒适感叫他裸|露的的皮肤都泛起了红。
戚檐清楚,在这情感颠倒的阴梦里,钱柏有多痛苦,他自个儿就能有多舒坦。
眼下他身轻似燕,钱柏估摸着就是如负九鼎。
所以眼前这鬼东西与钱柏之间有何羁绊呢?
戚檐思索的时间里,那鬼东西一刻也不肯停嘴。
“哥,俺……不图啥,俺、谢谢哥,俺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凭啥……”
男人又开始哭起来,方才强忍下去的泪这会都不再藏了,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叫戚檐心中的躁意愈发的浓。
好吵……
文侪还在睡呢……
“为何哭?”
戚檐问他,“你总得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吧?”
哭声戛然而止,那男鬼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却好似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大张着嘴,露出断了半截的舌头,咿咿呀呀地叫唤。
那人模样很是狼狈,一只空荡荡的袖摆在淋浴间的水汽中左右摇晃,脖颈间还有着深红的勒痕。
“哥……”
他大著舌头往外吐字,连带着横飞的唾沫,“兄弟们都死不瞑目,你怎么就活得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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