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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毛毯擦了擦脚,破皮的地方看着有些渗人。
又抓住毛毯比较干净的一角用力抹把脸,毛毯立刻变得黑灰一片。
我的脸恐怕是用毛毯抹不干净的,上面粘的泥灰估计将我的脸糊得乱七八糟。
扔开毛毯,我沉默地扯出有白星公司红色标号的被子钻进去,船舱安静一片,所有人都像是在看一出默剧地看着我。
看来我很有喜剧表演天赋,也许下次到美国的时候可以去演卓别林。
就睡一个钟头,然后找到杰克,想办法让他答应下船,接着等候明天中午在爱尔兰科克市上岸。
多么完美的计划,我蒙被子闭眼立刻沉入梦乡,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我再也跑不动。
我做了一个梦,漆黑的电影院里,前方的光亮照射到座位上发出浅淡的白蒙。
电影屏幕里泰坦尼克在冰蓝色的海里一往无前地行驶,我单独一个人坐在电影院里,泰坦尼克号上没有一个人,只有空阔的甲板与与巨大的船身。
它的线条依旧是那么流畅优美,如海里的鸟在飞翔。
遥远的水平线上,纽约港的自由女神像隐隐出现,可是这如同一种唯美的幻觉,船体开始解体,油漆褪去,船舷板碎裂,舷窗崩出。
它开始沉没,一点一点被冰蓝色的海水吞噬,最终躺在两英里半的海底,静谧地沉睡着。
空无一人,孤独得失去所有地埋没在海底的尘灰中。
我试着伸出手去触碰它,却发现自己碰到一扇折断生锈的海底雕花门,我推开它,一道苍白的光带从门里流淌而出,从我身边流泻而下。
门以一种光速的速度在自我修复,如同时间倒退,一年一年地倒退,2012年,1997年,1985年,1912年……门变得崭新完美,雕花如同怒放的枝叶。
我走进去,是一处圆形楼梯,巨大的弧圆彩色玻璃穹顶下是璀璨透明的吊顶水晶灯。
所有人都在鼓掌,微笑,似乎很久以前就在等待我的到来。
我走下楼梯,那一瞬间突然有种等候一个世纪之远的感觉。
而在下一秒,一阵嘈杂的号角激烈地响起来,我猛然惊醒,双眼僵愣地看着上方,一时间想不起自己梦过什么。
橘红色的光线温柔地从舷窗走进来,我几乎能听到这些细碎的阳光里所涌动的声音,夹杂着潮湿的味道,在我鼻尖萦绕。
船尾引擎的声响隐约从下面传来,三等舱位于船尾,下面就是泰坦尼克的螺旋桨。
船舱里空无一人,我回过神来立刻爬下床,双脚的伤口传来细碎的疼痛感,让我不住地蜷缩着磨蹭地面。
我快速地跳着小碎步,企图忽视这种恼人的痛觉。
出了船舱,走道上寥寥无几的乘客正在四处走动,我觉得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在这里找到杰克的踪影的。
当你不是女主角时,要邂逅一次男主角简直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就算你们在同一艘船上。
我来到三等舱的餐厅里,吃了一些东西,那摸样活似饿死鬼投胎。
几个移民者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真想让他们收起掉落到甲板上的眼珠子。
夜幕开始降临,泰坦尼克停在海面上,远处的岸上是法国瑟堡市。
这是泰坦尼克第二站,停靠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正准备接应另外两艘中型邮轮的客人。
一睡睡去了五六个钟头,我竟然拿这种生命般重要的时间来呼呼大睡?走到还留有黄昏余晖温度的船尾D层甲板上,我疲惫地望着夜幕快要降临的海面,打算熬夜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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