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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建筑都是木质结构为主,最怕的就是大火。
顾家的宅子已经被烧得七七八八,就算待会儿灭了火,也注定要变成一堆废墟了。
掌心隐隐发热,顾念看着屋顶窜动的火苗,觉得身体里也有一把烈火熊熊烧了起来。
宅子里走出位须发半白的大叔,看到顾念,立刻放下手上的空水桶,一瘸一拐地迎上来,“小郎君。”
“忠叔,怎么回事?”
顾念认出这人是顾府的总管,顾忠。
他早年是顾将军的亲卫,为保护顾将军伤了腿,家乡无亲无故,投军前又读过几年书,就被顾家留下做了管家,也算是保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哎,快到五更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烧起来了。”
顾忠抹了把汗水,脸上沾的黑灰立刻花了一片,“那会儿风大,火势起得快,咱家人又少,根本救不回来……”
宅子已经没救了,眼下更重要的是人。
顾念转头看向四周,“顾……阿娘呢?”
‘顾夫人’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他意识到不对,半途停住,硬生生地改了口。
现在的他是‘顾司直’,顾夫人就是她母亲。
“秦娘子受了惊吓,青梅陪她去药肆歇着了。
哎,”
顾忠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脑子,秦娘子去之前吩咐,天亮的时候让井生去大理寺接小郎君,居然给忘了。”
掌心温度越来越烫,顾念暗暗攥了攥拳头,“不碍事,忠叔,这里拜托你了,我去药肆那边看看。”
顾忠要招呼那个叫井生的小厮过来,顾念对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人留下帮忙,他自己过去。
原主的母亲秦婉,出身医药世家,祖上出过两位尚药奉御,秦父也曾是太医署的医博士。
秦婉早早嫁人,秦父又膝下无子,一身医术无人继承,后来因缘际会,救治了一个流浪儿,秦父见他聪慧伶俐,便起了爱才之心,将其收为徒弟。
那孩子从小流浪,没有名姓,秦父便让他随了自己姓秦,取名秦染。
秦染在医术上确实极有天赋,十几岁时就曾经协助秦父处理过多个棘手的病症,后来更是借由帮林国公解决多年恶疾而声名鹊起。
秦父去世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去太医署,秦染却默默开了家药肆,坚持学无止境,沉迷于收集各种医方古籍,偶尔有空,在自家药肆里坐个堂。
药肆与顾家的宅子只隔了两条道,在义宁坊的东边。
因为没开在繁华的西市,秦染又醉心钻研医典,不太上心经营,药肆的生意并不算好。
月落参横,顾念就着微亮的天光头重脚轻地循着原主的记忆走到药肆。
平日里冷清的外堂闹哄哄的,积聚着不少人,大多是这次火灾里被砸伤和烧伤的坊民,哀嚎不断。
两个药童穿梭其中,忙得不可开交。
他顿住脚张望了下,一眼就看到了右手边穿着香妃色衣裙的顾夫人,她根本没在休息,反而袖口高束,正在帮一个七八岁的总角小童包扎额头的伤口。
大约是起火时逃出来得匆忙,她此刻素面朝天,未施粉黛,发鬓松松地挽着,几乎没有戴任何首饰,却依旧云鬟雾鬓温婉动人。
看到顾夫人的瞬间,顾念心头莫名涌起股雀跃和欣喜,恨不得立马扑过去。
他随即意识到,这可能是原主残留下来的对自己母亲的亲昵感。
“阿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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