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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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清风接过蒸笼，已经习惯段书白的行径。

想必是怕来的路上包子吹冷了，专门把蒸笼也连着一起买下来的。

nbsp;nbsp;nbsp;nbsp;“小段，你过来，把这个灯笼挂上去，对，就挂这里。”

nbsp;nbsp;nbsp;nbsp;一声小段残忍地打散了段书白的旖旎心思。

nbsp;nbsp;nbsp;nbsp;小段在年让的嚎声中，老实接过那盏红灯笼，又确认了遍位置，一蹬脚腾空飞起，稳稳挂上灯笼飞旋着落在地上，本想耍帅摆个造型，没成想作得太过，扭到了脚，摔了个屁股蹲。

nbsp;nbsp;nbsp;nbsp;言霁全程看完，眼皮低垂视线向下，对上段书白尴尬的目光后，没忍住鼻间发出一道笑音。

nbsp;nbsp;nbsp;nbsp;不过很快，便又正了脸色，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般，快步进屋去抢包子吃了。

nbsp;nbsp;nbsp;nbsp;这晚是三人一起守的岁，照样温着小酒喝，不过就算醉意上头，也没人说那些不开心的，专挑记忆犹新的开心事说。

nbsp;nbsp;nbsp;nbsp;气氛其乐融融，门廊下的红灯笼透着暖光，段书白和清风都说得很多，就只有言霁，只接他们的话，没自己起过话头。

nbsp;nbsp;nbsp;nbsp;倒不是不想说，只是发现，开心的事好像都跟顾弄潮有关。

nbsp;nbsp;nbsp;nbsp;到后来，言霁就只小口小口喝暖酒。

nbsp;nbsp;nbsp;nbsp;段书白第一个趴下，清风尚还有点意识，但也有些坐不稳，只不过依然倔强地去扯段书白的手肘，叫他起来接着喝。

nbsp;nbsp;nbsp;nbsp;这两人喝酒就好像在拼比，非要定出个胜负似的。

就言霁喝得不急，至少能察觉到炭盆的火小了，能添些碳翻一翻。

nbsp;nbsp;nbsp;nbsp;添炭的时候，清风便揪着他的袖子，哭哭啼啼地喊娘。

nbsp;nbsp;nbsp;nbsp;言霁应：“乖儿子。”

并拍了拍他的头。

nbsp;nbsp;nbsp;nbsp;清风受到安慰，含糊呓语一声，跟着趴桌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言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路扶着墙回到屋内翻箱倒柜，终于翻出一支笛子，是刚来邶州时段书白送他的，也不知道段书白是从哪听来的谣言，说他善音律，尤其吹得一手好笛。

nbsp;nbsp;nbsp;nbsp;为了保持自己在段书白心目中的形象，言霁硬是忍住了手痒，从没吹过。

nbsp;nbsp;nbsp;nbsp;今晚是个好日子，值得吹奏一曲。

nbsp;nbsp;nbsp;nbsp;言霁又摇摇晃晃地抓着笛子坐回桌前，将唇抵在吹孔前，吹了许久才终于发出一道音。

nbsp;nbsp;nbsp;nbsp;言霁不信邪，他以前都能吹出声音，怎么换了个笛子反而不成了。

nbsp;nbsp;nbsp;nbsp;完全没想到是因为喝多了，气息短，才不够没吹出声音来。

nbsp;nbsp;nbsp;nbsp;言霁是个很执着的人，强忍困意，坚持研究到后半夜，也就是酒气散得差不多后，终于吹出了音调，跟过去一样断断续续的，时而尖啸如鬼在嘶吼，时而喑哑如空谷风声。

nbsp;nbsp;nbsp;nbsp;这只是刚开始没找回感觉，找到音感，吹得其实也没再有多难听。

nbsp;nbsp;nbsp;nbsp;虽比起外界的天花乱坠，差了一大截。

nbsp;nbsp;nbsp;nbsp;一直坐到天亮，守岁终于结束了，言霁刚将笛子收好没一会儿，出来就看到段书白揉着胀痛的额头醒了，正嘟囔着什么，言霁关切地走近一听，段书白在说：“昨晚就不该喝那么多的，一整晚都在被鬼追着跑，那鬼的叫声未免太吓人了，躲哪都躲不掉。”

nbsp;nbsp;nbsp;nbsp;言霁：“”

nbsp;nbsp;nbsp;nbsp;大年初一，言霁将债主赶出了家门。

nbsp;nbsp;nbsp;nbsp;口头上的借口是：“碍着我迎财神了。”

nbsp;nbsp;nbsp;nbsp;年不过年跟言霁这个孤家寡人来说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入乡随俗地布置一下院子外，多做些好吃的，再没别的了。

邻里都有亲戚朋友来往走动，言霁在邶州认识的人都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能到上门拜年关系的，几乎没有。

nbsp;nbsp;nbsp;nbsp;所以言霁本想躺床上，补一日觉的。

nbsp;nbsp;nbsp;nbsp;之后几日可以趁着街上人多，大人舍得给小孩买吃的，去街上继续卖糖串，争取早日将欠段书白的钱还了。

nbsp;nbsp;nbsp;nbsp;但没想到睡到中午，清风敲门叫他，说有人来拜年了。

nbsp;nbsp;nbsp;nbsp;言霁满头问号。

nbsp;nbsp;nbsp;nbsp;起身草草束发穿衣，出门一看，坐在堂屋里的不是旁人，正是都督府的常佩将军。

nbsp;nbsp;nbsp;nbsp;清风去灶房准备招待客人的菜肴。

nbsp;nbsp;nbsp;nbsp;言霁目露警觉，总觉得每次常佩找他，都没好事，不是跟京城有关，就是跟顾弄潮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