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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说到“最讨厌的学生”
时,姚半雪凛冽的眸光中划过一丝伤痛,和那日宋怀州赠她青云簪时的情绪很像。
nbsp;nbsp;nbsp;nbsp;都察院有人死了唐璎突然想到,那日在凉亭内,她无意间说了句“都察院最近缺人”
的玩笑话,姚半雪听言眼皮猛跳了一下,而且他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被自己的老师调过去的如此看来,此事恐怕还有更大的牵扯
nbsp;nbsp;nbsp;nbsp;没等唐璎有所反应,姚半雪收起眼中的异样,再次警告道:“建安的水浑浊无比,不是你这种爱出风头、有点小聪明的人就能涤清的。”
nbsp;nbsp;nbsp;nbsp;这话本是忠告,可她听起来却分外刺耳,那股愤怒又无力的感觉再次袭来。
nbsp;nbsp;nbsp;nbsp;“那我要是不吱声呢?”
nbsp;nbsp;nbsp;nbsp;她不想忍了,牙关咬得死紧。
nbsp;nbsp;nbsp;nbsp;“我要是不吱声,江临的冤屈谁来替他洗?我师父”
她哽了哽,“就该这样枉死?”
nbsp;nbsp;nbsp;nbsp;她深吸一口气,“你说兹事体大,不允我插手,可是除了宋大人外,还有谁会为一个小小的经魁说话呢?十年寒窗,三年一试,他本该是此次秋闱的解元,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却因他人的一己之私而丧了命!”
nbsp;nbsp;nbsp;nbsp;唐璎通红的双眸直视着姚半雪,炯目中的无畏将他狠狠地震了一下,“姚大人聪慧如斯,您在孙大人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泄题一事同四位内帘官有关,其中的细枝末节连我都明了,我不信您没看出来。
可尽管如此,您为了置身事外,仍选择缄口不言。
你便是这么当这维扬的父母官的么?!”
nbsp;nbsp;nbsp;nbsp;她笑了笑,清秀的眉宇间满是怒意,“更何况,大人要去的地方还是都察院。
都察院作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专职纠劾百官之事,尔为御史,若不能以身为剑,执法严明,如此畏畏缩缩,如何激浊扬清?!”
nbsp;nbsp;nbsp;nbsp;她说话时,姚半雪回望着她,深井般的瞳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之色,却又隐含暗涌,起起伏伏,终归于平静。
nbsp;nbsp;nbsp;nbsp;唐璎笑了笑,神色间满是讽刺之意,“若曹大人知道调过去的是您这样的人,怕是会后悔不已吧?”
nbsp;nbsp;nbsp;nbsp;岂料,这话一出,姚半雪清冷的瞳孔倏然变得炯烈,眸中似有怒火在烧,那火焰太过炽烈,几乎将她灼伤,这是唐璎头一次看到他如此明显的情绪外露。
nbsp;nbsp;nbsp;nbsp;良久,姚半雪似乎冷静了下来,只是阴沉的脸色仍然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他沉下嘴角,眸光锋锐,“方才我只说了左都御史,你如何知道他姓曹?”
nbsp;nbsp;nbsp;nbsp;他问的气势如虹,一双眼睛直穿人心,唐璎却丝毫不惧,亦不打算回答他。
nbsp;nbsp;nbsp;nbsp;可笑,他有那么多话不想说、那么多事不肯让她参与进来,她又凭什么事事都要同他讲?
nbsp;nbsp;nbsp;nbsp;唐璎不回,姚半雪也不催促,两人僵持许久,空气仿佛凝滞了。
nbsp;nbsp;nbsp;nbsp;良久,唐璎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疲惫,“张小满是您的人吧?”
nbsp;nbsp;nbsp;nbsp;姚半雪不言,唐璎便当他默认了,“初入府署那日,我打扫完正心楼就去了贡院,回来后便从张小满那儿听说了范大人身死的消息,那时我便猜测您或许已经知晓我私去贡院的事情了,遂想借她的口警告我一番。
众所周知,范大人不仅是从二品的布政使、秋闱的外帘提调官,更是天子的使臣。
您将张小满和我安排在同一吏舍的原因,也是想借她提醒我——有这个胆量或能力谋杀范大人的人,其
nbsp;nbsp;nbsp;nbsp;背景定然不容小觑。
说白了,您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对吧?”
nbsp;nbsp;nbsp;nbsp;案几上的茶凉了,茶叶的苦涩晕染开来,还有几许冰渣子漂浮其中,瞧着索然无味。
姚半雪却拈起杯盏,毫无顾忌地将之一饮而尽。
nbsp;nbsp;nbsp;nbsp;他掩下脸上的阴翳,“是又如何?”
nbsp;nbsp;nbsp;nbsp;唐璎抬眉,“这就有些矛盾了…”
他定定地凝视着姚半雪,“自我入职第一日起,您就多番暗示过我,您即被调将去建安任职,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想明哲保身,不欲插手此事。”
nbsp;nbsp;nbsp;nbsp;她抿了抿唇,“可当宋大人赠我青云簪时,您却劝我收下您明明知道那根檀木簪所代表的含义,是以您的这番举动给我的感觉像是与其说反对我入仕,不如说您对我,似乎也像宋大人一般,对我寄予了某种期望…此外…您放杨九娘去二堂听审,让她来廊檐处寻我,是否也是想借用她的境遇来激发我内心的某种情绪,好让我对这件案子穷追不舍呢?”
nbsp;nbsp;nbsp;nbsp;姚半雪没有回答,眉宇森然,目光凌厉,是她从未见过的冷肃。
nbsp;nbsp;nbsp;nbsp;唐璎叹了口气,目光有些迷惘,“姚大人,您时常好奇我是什么人,我也很想知道,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nbsp;nbsp;nbsp;nbsp;言罢,她依旧没能等来姚半雪的回答,气氛却隐隐有些不对。
nbsp;nbsp;nbsp;nbsp;良久,一件鼠灰色的大氅兜头朝她扔来,唐璎尚在迷惑之时,姚半雪喊了声“落轿——”
四位轿夫应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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