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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回六中了,你不知道吧,我还见了老楚,见了方意川,我跟方意川说你别喜欢我,你配不上我,我不能逗留这世俗,”
辛宛上了车,死死地攥着那根安全带,开始说胡话,“还去树底下坐着,你肯定不知道我为什么去那儿坐着,你笨。”
“是,我最笨,”
宋珩从善如流地都应了,“方意川和你表过白?”
“我没答应,真的,”
辛宛认真地看他,“我可听话了,我听你的。”
外面黄昏开始跳舞,橙红色的云,稀薄带着热的光,辛宛开了车窗,迎着风吹,脸颊因此降了温,他舒服地眯着眼睛,轻声说:“我们不要回家,就一直开下去吧。”
宋珩看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于是车子真的没有往漱月里开,就只是在路上开,朝着西湾的海开,开去地平线,开进太阳内部,辛宛趴在车窗那儿,看着人逐渐变少,看着路边的树,让眼泪在脸上流,又被风吹干,轻抽着鼻子,宋珩发现异样:“怎么哭了?”
“我疼,”
辛宛任性地耍赖皮,大声说,“我疼啊,我想哭。”
车子在路边停下了,窗外是一面土墙,上面红漆写着“严格执法”
,宋珩离近了些,手指碰到湿热的眼泪,说,“哪里疼?”
辛宛这时候居然还记得遵纪:“这里不能停车,会罚款的。”
“你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个?”
宋珩说,“我有钱,可以随便罚,可以了吗?”
又问了一遍,“你哪里疼?”
辛宛却是迟迟不肯开口,宋珩的耐性消耗很快,正打算开车去市人民医院做个全身检查,辛宛抓住了他的小指,指了指左手手腕,哽咽着说:“这里好疼。”
手腕内侧的两道疤痕仍留有痕迹,新生出来的肉是粉白的,那么久的伤口怎么会疼呢?但辛宛要把伤口给他看,泪眼朦胧地看他,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跟个小孩子一样:“这儿疼,宋珩,你给我弄下。”
宋珩轻声问:“怎么弄的?”
“我拿剪刀割的,流了好多血。”
“为什么要拿剪刀割自己?”
辛宛张了张嘴,好多理由可以说,说痛苦,说煎熬,说没有边际的黑暗,说到不了的白昼,但他没有说,他只是看着宋珩,又伸手去摸他的脸:“我差点就死掉了,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宋珩很久没说话,半晌低头揉了揉他的伤口:“这样可以吗?”
“不行,”
辛宛说,“还是疼。”
他看不清宋珩的脸,但能听见呼吸声,宋珩低声问:“那我给你吹吹,好吗?”
辛宛使劲点点头,那道已经结痂很久的伤口感受到了温度,宋珩温柔地吹了两口,离得很近,好像在同伤口说话,哄着:”
不疼不疼,吹吹就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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