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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自我离家后,就再没与我联系过。
他从不交流,身边从没有纸笔,在他的身上,连肢体语言都欠奉。
他只有几本曾经交流时留下的笔记本,自母亲与弟弟去世后,他就再也不交流了。
父亲独自居住在我生长时的村子里,那种村子也基本上很少用纸笔,但这种曾经遭遇过战争与殖民的偏远的地方,反而偶尔会有人用短促的音节代替纸笔交流。
没有严苛的规则和评判,但又没有开放声音的运用。
不那么缄默,却和缄默没什么区别。
交流本身就毫无用处。
……
我带着孩子去看望父亲,多年未见,父亲苍老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抱起了我的孩子,那双死寂的眼睛仿佛燃起了火焰,他如此悲伤,却又如此狂喜。
「你好,你在等什么?」我的孩子问。
「啊……啊……」父亲早就不会说话了,他声音凝滞着,干涩的试图描述一些什么。
「该结束了。
」我的孩子这么回答道。
「是时候结束了。
」我的孩子低声道。
……
母亲死于性,病。
公文上说她年轻时曾做过军1妓,十几岁之后独自生活,嫁给父亲,生下我和我弟弟。
十几年前她死于一个清晨,病毒使她下1体腐烂流血,她身上遍布着乳白的露珠,痛苦的睁大着眼,撕裂的唇角和雾蒙蒙的双眼,时常让我想起弟弟。
弟弟是病逝的,但和她不是同一种病。
没有结果,没有理由。
我记得那个早上,村民沉默的披着黑色的丧服,围绕着我母亲身着雪白衣物的尸身和中央燃起的大火,黑色的人群如同漩涡般旋转,大家转啊转,转啊转。
天上的云也转啊转。
病逝啊病逝,如此顺理成章,如此理所当然。
我与几个孩子被约好一同被送往大城市。
从那天起,我便学习试图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学会缄默,忘记语言,闭上双眼,摒弃声音。
我记得有一户人家剪去了一个妹妹的舌头,但这是罪,大家缄默,是因为大家喜欢缄默,所以无人制止。
但不允许有人擅自剥夺人说话的能力,称得上公平公正。
我与父亲在那家人判刑的那天大笑不已,笑的如此畅快,笑的如此开怀,笑的泪流满面。
我甚至听到村落里其他人的笑声,所有人都在笑,所有人都在笑。
等直播刑罚结束,大家又倏然安静下来,一如往昔,一如旧日。
啊啊,如此安静。
……
离开时,我穿上了黑色的丧服,站在村落外,抱着我黑色的孩子。
村民撒上汽油,父亲举起火把,火星掉落,火焰腾然而起。
我绕着村落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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