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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炎几乎能想象到夏正炀坐在餐桌上的样子——一手捏报纸,另一只手握紧手机,放在离耳朵一寸的位置,眉头微蹙,思考说些什么。
和自己一样。
这么多年,该说的话错过时机,以至于之后的所有语言都在制造距离,强调距离。
“我……”
“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夏炎没有接着往下说,过了几秒,听见夏正炀问:“准备什么时候来看看我们?”
“我有个项目在收尾,忙完就去。”
“好,那不说了,你吃饭吧。”
蛋糕的一角的奶油已经被刮空,夏炎咬了颗草莓,点点头,“嗯,你和妈也赶快吃饭吧。”
挂掉电话,夏炎拿起叉子,一口一口地吃蛋糕。
饿的时候吃什么都专注,他甚至能尝出奶油里淡淡的朗姆酒味道。
但吃饱之后,就控制不住去发散思维。
他在每一口甜腻的间隙里,想起昨天失控的情绪,想起一个个拨不通的电话,但更多的还是在想那些在一起的、仿似热恋的、回不去的瞬间。
等回过神,他已经换好衣服,车钥匙抓在手里,去哪里倒是没想好。
拉开大门感受了一下温度,夏炎又回到客厅,拎起沙发背上的一件长风衣换上。
手习惯性地伸进口袋,入手一片冰凉,他掏出来看,是沈齐送的那条项链,他最终还是没拿走,婉转地藏在衣服里。
指腹在项链的刻字上碰了一下,夏炎又塞回口袋,准备明天再拿给沈齐。
出门的时候不到七点,路上没什么车,他漫无目的地开,八点刚过,抵达码头。
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码头上挤满了贩鱼的渔民,叫卖声不绝于耳。
不同种类的鱼整齐地码在塑料布或棕丝渔网上,鳞片闪着细微的光。
只有一个摊位是贩卖活鱼的。
鱼身是瘦长的梭形,赤红色,尾巴很大,在水族箱里懒洋洋地律动,像早晨出门时,在小区里见到跳广场舞的阿姨们手中的扇子。
是不能吃的观赏鱼,夏炎挤在人潮勉强稳住脚跟,低头看水族箱里这一尾小鱼,等人流稀疏一些后,又蹲下来看。
鱼鳍和鱼尾像褪色一般,由赤红淡为胭脂红,边缘则几近透明。
“这条多少钱?”
他问。
“一百三条。”
“我就要这一条。”
小贩抬头看他一眼,“四十。”
夏炎掏了掏兜,没摸到手机,他站起身,裤子兜里也没有,小贩大约是看出来他的情况,指指右侧,“那边有巡逻的警察,你看要不要报警。”
“可能是忘车上了,”
夏炎说:“我去找找。”
回到车上,他翻遍座位和车上的角角落落,都没找到,也许是忘在家了,也许是真的丢了,总而言之,很不是时机——他真的很想买那条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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