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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妍心乱如麻,跌坐回去,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与萧世南一起度过了少年时光,感情深厚,不比卫国公与昌武郡公逊色,更不必说后来他救治李昱,于她又有大恩,现下陡然得知他的生命或许已经走到尽头,乔妍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听说祖母曾经为他开过药,说是能调理好的,只是不知怎么,竟没能起效,”
韩国夫人亦是伤怀,惋惜道:“听说刚开始时是有用的,只是不知怎么,后来又不顶用了……”
乔妍听她这般言说,不禁提起几分希望来:“刚开始是有用的?我怎么不知此事?”
“我也只是听老管家提过几句,却也知之不深,”
韩国夫人叹道:“大抵是因为药效太弱,又或者是有别的原因,影响到了吧。”
乔妍知道祖母曾为萧世南留下一道药方,却不知也曾起过作用,闻言不觉有些振奋:既然起过作用,便说明是对症的,仔细修改一二,或许也能有用。
那药方她也保留着,只是以为无用,却不知是塞到哪儿去了,匆忙送别了韩国夫人,便去问谷雨:“我出嫁前带着的书籍杂物,都放在哪儿了?”
谷雨“咦”
了一声,一时没有想起,立夏则道:“都搁在箱子里,在库房里锁着呢,娘娘要瞧瞧吗?奴婢叫人送过来。”
“还是别了,搁在箱子里那么多年,不定有多少尘土呢,”
乔妍起身往库房去:“我自己去找吧。”
多年未曾打开过的箱子,骤然暴露在空气之下,不免发散出淡淡的霉气,乔妍抬手扇了几下,又寻个蒲团坐下,挨着在诸多书籍中翻找。
她不喜欢四书五经,更不喜欢读书写字,却很爱看杂书医书,不时在上边儿涂涂抹抹,写些心得体会,多年之后回头再看,倒也很有意思。
那张药方不知被夹在哪儿了,乔妍翻了大半儿书籍都没找到,冷不丁翻出一本诗集来,她自己也给惊住了。
她什么时候看过诗集?
不记得自己年轻时候有这种爱好啊。
乔妍心生诧异,随意掀开扉页,却见上边张牙舞爪的写了行字:混世魔头乔文琬到此一游。
她忍俊不禁,像是从这字迹中窥见了过去的自己。
仔细想想,这本书仿佛还是萧世南给她的,那时候乔宣笑话她不学无术,她气不过,便问世南哥哥要了本诗集,可最后也没怎么看。
第二天见面的时候,萧世南问她:“阿妍,那本书你看了没有?看懂了吗?”
乔妍哪里好意思说自己半点不懂,差点枕着睡着,厚着脸皮说:“懂了懂了。”
乔妍思及过往,神情中不觉浮现出几分笑意,再想起萧世南现下情状,笑容敛起,轻轻叹一口气。
她正待将那本书合上,忽然从里边儿掉出什么东西,乔妍以为是那张药方,心下一喜,捡起来细看,却是首诗。
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大抵是因为年月太久,原本素白的纸张已然泛黄,唯有那字迹清隽如初,隐约熟悉。
乔妍心头巨震,神情也随之僵硬起来,手中轻飘飘一张纸,这一刻竟比山岳还要沉重。
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世南哥哥问自己是否看懂了,究竟是问那本诗集,还是这纸上诗句?
乔妍隐约猜到了答案,再去想那些埋藏在岁月中的经年旧事,心中酸涩如山海翻涌,忽然间泪如雨下。
她以为他不在乎的。
她以为他只觉得那所谓的婚约是个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她才能那样坦然的去找他,毫无愧疚的说:“世南哥哥,我们俩的那个婚约,还是算了吧。”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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