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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想回看娘子芙蓉出浴的美景。”
宴衡挑起她一缕长发揉玩,慢悠悠地道,“谁知碰上老奴训主的一出热戏。”
纪栩垂眸:“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宴衡捏捏她的脸颊:“那你像个受气包一般。”
纪栩一怔,两世苦痛,难以用“受气”
二字形容。
她担心自己的怨怼外露,致使宴衡误会纪绰和温妪的关系,后面生出事端。
她找补:“温姆是我母亲的陪嫁,又哺育我长大,我们在藏书阁翻云覆雨,老人家难免觉得小辈有辱古圣先贤智慧,故而教导了我几句。”
宴衡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不明所以地道:“我平日见你御下有方,怎么对待房里的人……”
他松开她的腰身和长发,语气略带冷淡:“总之,往后我见你时,别叫我看到这个温姆。”
纪栩沉默,这也算一件好事,以后宴衡在的时候,纪绰就少了一只臂膀监视她。
她暗自欣喜,又听他正色:“我返回是想告诉你,我今晚便会去信给兖海节度使,他手下有位隐世神医,应当对你姨娘的沉疴宿疾有几分把握。”
纪栩前世就知,宴衡与兖海节度使私交甚密,那时她产子,他正是领兵去兖海一州帮忙平乱。
国朝为加强边境沿海的地方管理,特设节度使一职,总揽数州军事、行政、财政和人事大权,堪比一方藩王。
宴衡亲自去信兖海,想来那边很快便有佳音。
她原先懊悔只顾欢好,没和他确定什么时候给母亲请医,其实也是他在云雨时不许她讲闲事,但这会儿他特地折回交代,她悬着的心如被一双牢靠的大手稳稳捧住。
他三年前是她和母亲的救星,三年后亦如是。
纪栩感觉眼睛酸热,仰视着他如青峦般俊美的轮廓,情不自禁地在他脸侧亲了一下。
“郎君,你怎么这么好……”
宴衡瞧着纪绰感激的神色,那双晶晶如星、盈盈似水的眸子,竟与曾经的纪家二娘子无比相似。
他甚至,有种错觉,眼前是纪二在向他道谢。
思及方才听到的“姐夫”
,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一个天衣无缝、浑若一体的谋划里,可他想不出、找不到这个谋划的破绽。
“郎君,日后我可能还有许多事要请你帮忙。”
她偎进他怀里,手指抚摸着他衣襟上的云纹,“你不要嫌我麻烦,我会竭尽一切回报你的,真的……”
语末带了两分哭腔,仿佛落水的孩子扒到一块浮木,小心翼翼又自伤自怜。
人有所求,必有所困,他想知道,困住她的,是不是所谓谋划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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