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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训声里,宋俊麟从边缘挪到他旁边,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那边取水排队,我从车上拿的。”
黎之清瞥了眼对方有点干皮的嘴唇,摇摇头:“你又去后面当免费劳力了?”
宋俊麟一听他不喝,立马拧开瓶盖把水往嘴里灌,边喝边把黎之清拉到人少的地方,低声道:“我刚和群演聊天去了,真惨。”
“怎么?”
黎之清不解。
“一天工资开六十,被剧组黑去一点再被群头抽走一部分,到手最多五十块。”
宋俊麟贴近他耳边嘀咕,声音小得连黎之清听着都费劲,“连底层场工都不如,被呼来喝去的,干什么不好非干这个。”
黎之清余光扫到那位小姑娘被掌机骂完,回到领头身边还要被训:“人各有志。”
“那你的志是不是也在这里啊?”
宋俊麟把瓶盖拧回去,轻撞一下他的肩膀,“今天谢了,知道不少东西。
老板娘让我买几箱蔬菜带回去,我早走一会儿。”
他前脚离开,休息时间结束,黎之清又被简单提醒一遍走位,拍摄才继续进行。
程嘉润身为视后的确实至名归,不仅自己入戏迅速,还能影响黎之清的情绪。
尽管如此,黎之清还是觉得不比试演时来得自在。
不是不好去演,也不是环境令人紧张,单纯有股渗透身心的不自在,只偶尔在正式开拍时冒出来,倒没怎么让人太不舒坦。
黎之清一边应付不适一边避免出错,换着角度拍完几场,后背都粘着一层细汗。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精神长时间的高度集中和体力的过大消耗,他在傍晚休息时开始觉得头脑有点发沉,等宋俊麟再来送盒饭,连他的话都懒得去接。
“你记不记得之前被骂的那个?”
宋俊麟突然低声说,“我才听人说,骂她是因为她坐在镜头箱上。”
黎之清一愣:“忌讳?”
“你怎么知道?”
这下换宋俊麟愣住,“我都没说完。”
黎之清把被风吹到前面的几缕头发撩回去:“民间有不少相似风俗,不让女人碰镜头箱,估计是怕拍到什么不能拍的东西。”
提到不能拍的东西,一丝凉风不紧不慢地贴了上来,天上同时冒出一道闷雷。
宋俊麟莫名发毛,拍拍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呸呸呸,子不语那什么。”
黎之清没帮他把“怪力乱神”
补上,想到什么似的拽起衣袖就去翻看卡在小臂中间的铜钱。
这枚铜钱极其老旧,方孔被一根黑色编绳穿引,表面字迹朦胧模糊,辨不出源自哪个朝代,镀着一层厚重润泽,与肌肤对比出触目惊心的黑白分明。
“你干嘛啊!”
宋俊麟知道铜钱跟护身符一个性质,更寒了,“不会真有什么吧!”
黎之清放心地把衣袖拉回去:“能有什么?我就是看看有没有弄丢东西。”
好歹是那家伙的心头宝,过了这么多年都没出异变,百邪不近的说法该不是假的,他现在的状态可能真是因为太累了。
宋俊麟一脸受不了:“那你别说完那话就看啊,毛得慌。”
黎之清笑他两句胆小,盖了外套靠墙闭目养神,再开拍时状态好了不少,不过那种不自在还是会有。
他暗暗苦笑自己别是有镜头恐惧症,天生不适合在镜头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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