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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大人总会讲鬼故事,说里面抓出来的人,都是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
“现在想想,很多事情都是突然发生的。
千禧年是一个分界线,之后同性恋就像雨后春笋那样冒出来,大谈性解放。”
林惊昼的表情有点迷茫,“直到今天我还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能转变观念?接受自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张裕舒把面前的盘子转了转,让有饺子的一面朝向林惊昼,他说:“你再吃点。”
“还是读书多就比较容易?”
林惊昼托着脸,有点苦涩地笑了笑。
“我十六岁的时候,因为成绩太差,所以念了一个中专,那里我认识了一个人,我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林惊昼叹了口气,夹起一个水饺,慢腾腾地咀嚼,“他好像比我大吧,也比我懂,他约我在小树林见面,他上来就抱住我,抱得特别紧。”
“我觉得挺害怕的,但又很喜欢他。”
林惊昼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傻逼。”
小树林很黑,四周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风也像人,林惊昼的背抵住粗粝的树干,那种触感像是有虫子爬过他的身体。
林惊昼想到听过的关于手电筒的故事,他很紧张,他想推开面前的人,可是又做不到。
白光是突然亮起的,林惊昼听到呵斥声,脚步声,还有那个人匆匆逃跑时撞在树上的声音,那一瞬间,树叶疯狂抖动着,像是在尖叫。
林惊昼跪在了地上,他颤抖着,想要扣好扣子,可是手指没有一点力气。
那一刻他明白了,夜晚的树林里是没有精怪的,只有人,贪图欲望又将死于欲望的人。
“来抓我的人里面有个嘴特别碎的大妈,第二天我们家附近所有人就都知道了,我是个小变态,和男的在小树林里乱搞。”
林惊昼耸肩,满不在乎地说,“于是我就天天往她家里扔狗屎。”
张裕舒听得直皱眉。
“我爸气疯了,把我打了一顿。
我妈更极端,直接跑了。
她离开了重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林惊昼咧嘴一笑,突然伸手,拍了下张裕舒的头,“你是不是特别不会安慰人啊?”
张裕舒撇嘴,说:“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这么多年没法接纳自己,挺不值的。
你妈妈离开是她的选择,与你无关。”
林惊昼“嗯”
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饺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后来他们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林惊昼买了两瓶苦荞酒,一瓶送给了老板,另一瓶带回房间。
这天晚上,林惊昼翻来翻去睡不着,好不容易打了个盹,又突然醒了。
他翻了个身,发现张裕舒坐在地板上,看着窗外发呆。
林惊昼扭亮床头灯,赤着脚下了床,他坐到张裕舒的身边,问他:“在看什么?”
“有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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