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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来客,是要煮饭的,且要煮最好的饭。
好在阿南前个儿用铁牌换来的两斤谷子,留了一斤在家里头,今天还有。
阿南是个有主意的人,阿公老说不让她操心家里吃喝的事,说那不是小囡囡的事,阿公管得了,阿南才不听这些。
自阿娘走后,她就是家里的少当家了,她还有个亲爹娘走了的小夫郎,她怎可能不操心,她要替这个家立起来。
今个儿家里来了客,阿南问家里的老当家要如何煮饭,老当家回:“你看着煮。”
阿南便去狠狠多抓了两把干谷子,两把干谷子抓完,看看把大脚盆两手一把抬回来的景修,她心下一狠,又多抓了一把。
小夫郎干活累,他吃得又多,今儿家里有客,怎么着也得让他一起吃饱。
这时,景修抬回来了大脚盆,拿大簸箕把盆盖住,不让那还没旱死的泥鳅跳出来,见到阿南抓了大把谷子放到了舂米的石缸钵里,石钵钵都快满了,他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抬头望阿南:“我去担水?”
外面的水缸里放了龟和鱼,里头的水不能用了,是要担水回来煮饭,阿南本想说“景修,去罢,”
可她想起了一事来。
阿南是个很小心的人,尤其对一些事特别的小心。
像她不小心,出去玩了一会儿,等到回来,那日日夜夜间抱着她喊她心肝儿的婆婆走了。
等她又不小心,一不小心,阿爹就在夜里走了,阿南早上起来喊他阿爹,阿爹听不见了。
再往后,她小心了又小心,阿娘也还是走了。
她不能再让阿公撇下她。
阿公撇不下她的,阿南只有阿公了。
“你是要跟阿公去县上给我买老母鸡吗?阿公跟你说好了的?”
阿南问。
景修的脸,一下子爆红,他的脚抓着地,痒得厉害,他低头瞧着地上,不敢看阿南。
“景修。”
阿南娇娇叫着小夫郎。
小夫郎低头去扣膝盖处将将结痂的血疤,专心致至,忙得不得了,没空听外面人说的话。
“景修,你和阿公不带我吗?”
小娘子很是不解,还有些委屈,“阿南惹你们烦了?景修,你不喜欢我当你的小媳妇儿了?”
景修听到,天已塌,他惊恐抬起头来,“你莫胡说,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带我?”
阿南凶极了,放下舂米杖,双手叉腰,大声喝道:“你说,交待给我!”
婆娘恶起来是真真恶,哪怕是小婆娘,景修害怕极了,仓惶扭过身,朝着外面喊:“阿公。”
阿公速速来救他。
楚阿公在外头看水缸里的鱼和龟,他已经听到了家里面的动静,等到听到景小子的呼救声,他不禁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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