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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岑来乌镇,自然不是来吃吃喝喝的。
难得第二日放晴,陪客的一行人就来相请。
领头的除沈复外,另一位是郓州府衙清吏司的主客郎中沈庆,也是沈复的堂叔祖。
以崔岑的身份,原该是沈闵之亲自作陪,但崔岑几番坚辞婉拒,称不敢耽误太守公务繁忙。
沈闵之便退一步让儿子沈复代为陪客,想必他们年轻人在一起更有话题罢?
几人互相见礼问安后,沈庆便提议今早去乌镇最大的桑园游览。
崔岑欣然允之:“江南事桑养蚕久矣,天下丝绸无出其右,我正心向往之。”
一行人登车,车轮辘辘,要往十几里外的青陀山而去。
车上,沈庆见崔岑对桑农蚕事感兴趣,便详细介绍开来。
这位主客郎中可不只是仗着辈分的绣花枕头,他心想反正桑树只适南方土壤,蚕宝亦不能存活于北地,倒不怕卖个人情让崔岑听去。
沈庆便从桑树的种植一直讲到蚕室建造,蚕种孵化,养蚕的十几道工序。
沈复也插补几句,气氛十分融洽。
“崔侯现在去到桑园,便能见到浴种了。
浴种需多次进行,一次在腊月里要经寒冻沥去余毒,二次要在清明催青前以温水浴之。
浴蚕有两种方式,蓬阳和莱州这些地方多是用石灰法,我们郓州则是用盐水浴法。
此法是将蚕纸浮于卤水上,浸浴十二日后捞出,再于微火上烤干……”
“老郎中且慢。”
崔岑听得津津有味,却忽然出声打断,饶有兴致地朝沈复和沈庆的脸上看去。
只这一个停顿,林敢和钟意均是面色一变。
沈复二人却有些莫名其妙,被他们三个探究的眼神盯得心里打鼓,“崔侯,为何——”
话还未说完,只听马车底部陡然一声“喀嚓”
断裂的脆响,车厢忽向侧边一沉!
电光火石间,崔岑三人有所防备,顺手抵住了车壁。
坐在对面的沈庆和沈复却没有反应过来,顿时惊叫连连。
沈复狼狈不堪,朝车外惊怒道:“混账东西!
外边发生何事?”
“是车轴,”
不等车夫回答,钟意推开车窗,探出脑袋扫了一眼,“车轴断了。”
钟意话音刚落,车厢底部又是一声巨响。
沈复直接要扑到崔岑怀里,崔岑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肩膀。
陡生变故,两匹拉车的骏马被辔头扯得剧痛无比,唏律律嘶叫着,眼看就要失控。
崔岑当机立断,将沈复推向钟意:“你们两个带人跳车!”
钟意接住昏头转向的沈复,转瞬便见崔岑已跃出车厢,飞身到了一匹马背上,不由惊呼“侯爷小心!”
“跳!”
林敢大吼一声,一脚使劲踹开结实的车壁,抱着老郎中就是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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