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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顺着沙坡下滑,上爬,战马在沙漠里艰难行走,慢慢踏进雨幕,良久,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小小的绿洲,蓝色的一汪湖水像是散落沙漠的宝石,随时可能被风沙淹没。
树下似乎有个人影躺着,沈清然踉跄地从马背滚下来,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跑过去。
如果这是海市蜃楼,那他这辈子就不要醒来了。
鞋底踩到了绿草,沈清然激动地像飘在云端,他不知道这小小几十米怎么过去的,看见薛匪风浑身是血的那一刻,骤然红了眼眶,不敢靠近。
他愣愣地盯着薛匪风掌心散落的绿豆,大雨将他身上的血色稀释,染红了一片泥土。
他看着常铭和常柏奔过去,自己就像个懦夫一样痴痴地不敢动。
常铭飞快地过去捏住薛匪风的脉搏,“有气!”
沈清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晕之前握着常蝉的手臂,嘱咐道:“别让他知道我来了。”
他现在的样子很不好看,也不知道要晕多久,如果薛匪风醒了,先好好养伤别操心他了。
……
薛匪风昏迷太久,反而比几天没合眼的沈清然醒的早。
他吊着一只手臂,胸膛横七竖八绑着纱布,衣服套不进去,走哪儿都像耍流氓。
可惜他走不动。
旧伤复发。
严重到只能躺在床上,或者坐着。
就很好欺负,几个人联合起来就能瞒得滴水不漏。
这些日子沈清然的辛苦以及对薛匪风的深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常蝉本来不愿意替他瞒着,可是看见将军这副样子,她便明白沈清然的话是对的。
沈清然现在还在隔壁的隔壁营帐昏睡着,瘦得脱形,薛匪风要是知道了,那还怎么安心养伤,怕是两条腿都不要了也得过去看媳妇,亲手伺候着穿衣吃饭喝水,一个激动胸上的七八道伤口都得裂开。
不敢说。
谁敢让一个手残脚残的伤患去照顾另一个昏迷的人?怕沈清然先急醒了。
还是等夫人醒了自己说吧,除了夫人,谁安抚得住暴躁发疯的将军。
各自养伤,各自安好。
薛匪风身上无一处不在痛,捏着额头:“我昏迷的时候好像见到沈清然还有常铭了。”
常柏面不改色:“将军若是想夫人了,不如写信让他过来。”
这几天能见到薛匪风的,除了大夫,常柏,一个端茶送水的小兵,就是章怀蒲和几个副将。
大夫和小兵以薛匪风的身体为先,自然不会提。
章怀蒲被常蝉一顿敲打,“吃了我家夫人种的红薯,就是夫人的朋友,仗义一点,懂吗。”
“行吧。”
章怀蒲活了一大把年纪,最怕牙尖嘴利的小姑娘,思路都跟不上趟,别说反驳了。
“那你几个副将也交给你通知了。”
常蝉发现沈清然这一招真好用,先吓唬大的,大的吓唬小的。
薛匪风一无所知,越是想沈清然,越不敢让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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