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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见着这样的事,习以为常,只觉得晦气。
她让龟奴将人取下来,一卷草席便要将尸首扔了乱葬岗,临走前又叫林莺娘去她身上仔细翻找,看看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取下来。
老鸨手段狠辣,林莺娘不敢不听。
她走过去。
吊死的人死不瞑目,眼是睁开的。
她蹲下去,慢慢摸着那姑娘冰冷的尸首,只觉得那双眼直戳戳的,往她身上扎,每一个豁大的窟窿,都似是在述说着她的冤屈和不甘心。
那时林莺娘只觉得她可怜。
可现下想起来,林莺娘只觉得她是可怜又活该。
她置身在青楼那样的风月地,却妄想着来这寻欢作乐的恩客的真心,实在太蠢,太愚不可及,最后落得那样的结果,自然也是咎由自取。
林莺娘从小便知,这个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便是所谓男子的真心。
林莺娘眼见得无数人在这上头栽了跟头——自己的母亲姜氏,已故的林夫人,怡香馆里屈死的姑娘………
她万万不会步她们后尘。
银翘细观林莺娘眉眼,叫她无波无澜,甚是平静,心里不免有些诧异。
她来往雾凇院与定远侯府频繁,一来二去,自是知晓林莺娘与谢子慎在江州曾有过一段情,不过是阴差阳错,这才来了雾凇院。
是以她知晓了谢子慎房里有新人的消息第一时间来告诉了林莺娘。
她以为姑娘会哭,再不济,也得好生怅然若失一阵。
可她并无半分波澜,好似听到的不过是与她毫不相干的事,若不是银翘得知内情,都要以为她听来的那些事是子虚乌有的妄言。
“姑娘不难过么?”
银翘迟疑许久,还是问林莺娘,“姑娘若是心里难受,不用遮掩,银翘绝不会说出去。”
她以为自己实在贴心。
林莺娘此时一定难受极了,不过因着自己在这里的缘故才强撑着,不敢显露出来。
却未料林莺娘摇摇头。
“我为何要难过?”
她毫不在意的说,“他又不是我什么人,要难过也该是他往后的妻难过,与我何干?”
林莺娘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日子仍旧照常过。
金陵城变天了。
时近年节,突然连下了几场暴雨,冷雨夹杂着冰雪簌簌落,这对于即将迎来新年的金陵城来说不算个好兆头。
第116章她是庆王府世子爷的人
这不是,圣上的病越发重了。
初时还能坚持着上早朝,到后来,时断时续,最后,只得抱恙养在殿中。
隔着珠帘,是六皇子侍疾左右。
他现在真可谓是圣上身边最看重的皇子,贴身伺候圣上倒也罢了,平日里事无巨细,圣上也总是会问他的意思,现在就连立储这样的大事也不避讳着他。
珠帘后传来隐隐几声咳嗽,紧接着,宫人撩起一半的珠帘,是圣上招六皇子上前说话。
“今日早朝,那些朝臣说什么了?”
如今圣上抱恙,储君之位未定,六皇子代圣上暂管国事。
但说是暂管,不过只是做圣上在朝上的眼,一应事务仍需回来禀了圣上,由他决断。
在权势这一方面,圣上不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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