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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礼是荆棘,沈言曦是刺。
从前,季礼的一点点示弱都能让沈言曦欢呼雀跃,现在,此刻,当他用这般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沈言曦不觉得开心,反而觉得难过。
而这样的难过是平静的,清醒的,像冬天结冰的湖面被人用小锤子轻轻地敲,敲出一道裂缝,却没敲碎冰,在愈下愈浓的雨雪里,裂缝化作刀刃,用最锋利的边一点点地割着和它触碰的一切。
沈言曦怕痛,把手从季礼温暖的掌中收回。
眼泪簌簌之后,反而停了。
她哑然问:“你记得那次吗,在苏城那参加晚宴,几个女艺人阴阳怪气提我绯闻嘲讽我嫁不了豪门,我正要回怼,你就把我叫过去给我介绍投资商,然后你送我回家路上,我突然奇想,我说。”
季礼的手保持着悬在空中的动作,动了动。
沈言曦停了瞬,强撑着继续:“我说不然我们在一起,这样不会有人质疑你感情障碍,也不会有人说我爱玩,入不了大佬的眼,我们定个恋爱合约,注明多久分手,然后分手,各不相干。”
季礼手缓缓垂下。
“当时路过国贸,你直接打开车顶敞篷让我清醒清醒,”
沈言曦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笑了笑,“我现在就挺清醒的。”
季礼预感到什么一般,以深邃的雾眼看着沈言曦。
沈言曦同时抬头看季礼,眼眸清澈,语气温顺:“我们就当合约了一次,以前的喜欢,现在的喜欢统统不要提,给彼此、彼此共同的家人、合作伙伴留一点余地,爱过厌过,好聚好散。”
手机震动响起,沈言曦直接按断电话。
重回且放大的无声中。
沈言曦认真但肯定地说:“我们分手吧,季礼。”
为那些不平等、让她难过和疲惫的爱。
季礼没回答。
她说第二次:“我们分手吧,季礼。”
为迟到的、仍旧口头的在意和喜欢。
季礼依然没回答。
她缓了缓,第三次:“我们分手吧,”
她说,“季礼。”
为两人面对彼此再没办法满心欢喜。
手机震动再次响起,季礼同样按断。
沈言曦望着季礼,季礼望着沈言曦。
沈言曦很难过,但没妥协。
季礼同样难过,没再挽留。
墙角落地钟一格一格缓慢笨重地敲。
沈言曦从前那些嬉笑、怒骂、娇嗔,鲜活地浮现在季礼的脑海里。
她被半『逼』迫着喊“季礼哥哥”
,她像个普通女生一样兴致勃勃地给男朋友的办公室添置u型枕、靠垫,她掐着拍戏休息的间隙打电话给他撒娇,她在产业园出事时以他最想要的方式陪他从b市回到a市站在风雨里,她在《寻安》开机前的一点点空闲飞到大洋彼岸给他惊喜,也会在机场呆萌蒙圈地签“季礼”
……
太多太多,如玫瑰开在贫瘠凉薄的旷野中。
沈言曦同样。
季礼长了张无可挑剔的脸,周身是浑然天成的矜贵自持,就是这样一个素来和日月星辰放在一起的男人,一次次耐着『性』子给她讲道理,一次次以凶恶斥她又以温柔抱她,他可以为她的“想见”
在深夜赶来在清晨离开,可以在任何意外危险下义无反顾将她护在怀里,他可以以直男的笨拙同时拍下两条钻石项链,认为一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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