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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中计了!”
钟言来不及解释,不是香号变了,是香号在提醒自己这边是反的。
他拉着手里的傻小子一路奔跑,心口咚咚撞着响,只怕那边的秦翎凶险了。
这一路奔得快,钟言差点将绣花鞋跑掉,就算真掉了,他也不打算捡。
宅院幽深,早就过了暮色四合的时候,连个家仆都撞不见。
元墨是个纸人,跑着跑着脚腕就使不上力气,不禁气喘吁吁:“主子……咱们跑哪儿去?怎么了?”
“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他那滴血没见着!”
钟言懊悔万分,刚才就不应该离开那湖。
等到他们再回到方才的地方,湖面还是那样,荷叶和花苞在晚风中摇曳,元墨怎么都看不出哪里出了差错,直到他往湖心一看,吓得吐了吐舌头。
“天啊,鱼怎么都死了!
这鱼怎么回事!”
整整一池子的红
()鲤鱼全部翻了肚儿,红面儿朝下,白面儿朝上,乍一看像是死了一池子的鱼。
元墨大惊,他活到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多的死鱼,刚想过去看看就被钟言一把揪住。
钟言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再仔细看看!”
“看看?”
元墨迟疑了,再看湖心,他留了心眼儿仔细去查。
翻着肚儿的鱼在水面上飘着,一动不动,可若是定神去看,它们的鱼鳍竟然在微微晃动。
“没死?”
元墨看懂了,鱼还活着。
“不是没死,是咱们快死了。”
说话间,钟言拽着元墨的手跃入池水,顾不上他是不是纸人。
落水前元墨吓得双目紧闭,比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害怕,纸身入水,这不就魂飞魄散了吗?恐怕浸湿了就泡化掉。
这道理钟言也懂,可眼下顾不上许多。
入水后眼前的景致也不是湖底,而是深邃的靛蓝,时不时漂过一尾红鱼来,像漂过一具浮尸。
也是直到这时,元墨才觉出毛骨悚然,怎么每条鱼都在看他们?仿佛被无数双人眼盯住,进退两难。
而所有的鱼都是翻肚儿的,哪怕他都死了,还是怕得要死。
无光的水底根本看不清,可钟言还是带着元墨往更阴暗的地方去。
元墨没有鼻息,在水中自然也不用屏气,只是越深,心里越没底。
他不记得秦宅的湖有什么深啊!
简直就是无底的深渊!
去年他还在湖心捞过莲藕,给四小姐摘过莲花,别说淹死大人,连淹自己都淹不住,水面只过胸口。
可眼下却不一样了,他们潜入水下这样久,竟然还没看到湖底。
元墨惊慌,钟言只惊不慌,因为他已经料到上了当。
越暗,他越要游,数不清的红鲤来挡他的路,他也要带着元墨游出去。
修炼饿鬼道,他早就没有呼出的气了,只进不出,可气还是要进的,现在憋了许久,越来越逼近他的极限。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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