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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进来吧。”
钟言却说,“她已经不是钱修德了。”
不是钱修德?小翠不解,但还是出门叫人了,不一会儿钱修德进了屋,连张开都很不适应这位大管事的到来。
没想到钱修德进来之后没有对他们冷眼相看,而是挨个点了下头,最后到钟言面前恭恭敬敬:“您吩咐的事有些麻烦,秦家的账房里头寻不到,恐怕被钱修德藏起来了。”
“啊?”
元墨彻底诧异。
徐莲看了看屋里这三人,又看了看钟言,在钟言点头之后才摘下僧帽,解开了头发。
“我不是钱修德,后面这个才是。
我是他多年发妻徐莲,他想用两个人的身子养泥螺,将我坑害,少奶奶为我换了身子,你们不用害怕。”
两个纸人和一个泥人看到了脑后的那张面孔,眼皮和嘴唇缝得死死的,只剩下鼻孔喘气。
可是这张脸的五官还在动,特别是眉毛和嘴巴,可以看出后面那人在拼命挣动,还想说话。
“少奶奶怀疑打棺材的人和殃人有关,让我去账房寻找,你们不用害怕。”
徐莲给他们看完了,头发系上,僧帽戴回头顶,“我会和秦家的人说
在寺里修了佛法,要吃斋念佛半年,戴帽半年。”
“哦……原来是这样。”
小翠点了点头,“我们不怕,我们也不是人。”
“啊?”
轮到徐莲惊讶。
“我和元墨是纸人,那小丫头是泥做的,我们也是被人坑害,大少奶奶给我们做了身子。”
张开说。
闹来闹去,这屋里就少爷一个活人。
“竟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咱们都是一起的。”
徐莲不再悬心,转身问钟言,“我不知道钱修德将那些账目藏在何处,若要找起来恐怕要花费不少时间。
所以……要不要拆开后面的缝线,拷问钱修德,他虽然只能吱吱呀呀,但或许还能透露些什么来。”
钟言摇了摇头:“你和他一个身子,拷问他就是拷问你,这事不行。
好在秦翎的命还有转机,你慢慢找,找出来就送来给我。”
徐莲看向床上的大少爷,不知道他能否撑得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没想到,秦翎这昏睡一睡就睡了好几日,而这场雨也淅淅沥沥地下着,足足下了九天。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奇事,往年还有干旱,今年竟然多雨。
但唯有钟言他们明白,这是上天提醒,世间留了不该留下的人。
钟言日日夜夜地守着,外貌不知在第几天时变回来了,他有时觉着这场雨是上天的嘲讽,可他照样嘲讽回去,有本事你就一个雷劈死我,否则能奈我何?
秦宅内也传开了,大少爷弥留之际,昏迷不醒,外人不能去看。
两个弟弟和小妹都来看过,可秦守业和夫人刚好不在家里,出门去了,外头的路又被雨水冲垮了,一时回不来。
回不来才好,钟言不愿多见人,每日帮秦翎换药,灌血酒,换干净衣裳,梳头。
到了晚上他们如寻常夫妻一般睡觉,钟言时不时看一看他没有动静的侧脸,哪怕他不说话,心里也是满的。
“等到了年下,你教我堆个雪人。”
钟言轻轻地靠在他肩膀上,就好像他瘦弱的身体是世上最强壮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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