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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欲为此鸱乎?”
他将簪缨比作老鸱。
可簪缨甚至没读过完整的庄子,他在她小时候送给她的竹刻书简,全被庾皇后没收毁掉了。
他们说,那时她很伤心,又哭不出来,他却压根不知道这是何时的事。
因为他每次进宫,那个乖巧的堂妹都会对他笑靥相迎。
他才知道,那些笑,是她用心里的泪堆起来的。
他才知道,簪缨从小到大,根本无一日舒展。
那些恶心事,他一个成人听了都浑身发寒,她一个柔弱的孩童又是如何承受过来的?傅则安抠搂手指紧紧揪住身下的床单,姓庾的不是个人,难道他就是人吗?!
现在,傅则安转目看向姓庾的儿子,昨日大长秋死到临头还要用性命作保,说太子对皇后做下的事一无所知。
可李景焕既然朝夕与簪缨相处,他又不是傻子,是真的看不见还是不愿看见,是庾氏瞒得太好还是他根本不曾用心?傅则安用尽全力仰起半个身,拼着骨头再次断裂拔下头上的簪子,划破自己衣摆,声音嘶哑:“仆与太子,今日义绝。”
“你这是做什么!”
李景焕神色终于冷了,看着他挣扎喘息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地伸手,“则安,有话好好说就是,到底发生何事?”
傅则安嘶声反问,“你何不去问问你的好母后,当年对簪缨做过何事?”
卫觎说得对,此事传扬出去,对簪缨来说是第二次伤害,他无证据,不会胡乱透露的。
尤其太子自退婚以后心性不明,簪缨又明显不再想入宫,他怕太子伤害她。
对!
他必须养好伤,必须站起来,去保护他的小妹妹。
哪怕不认他也没关系,唾弃他也没关系,左右他也不是人了,他不是了……傅则安伤处崩裂,倒回床板大口大口喘息,眼角滑出一滴泪,没入雪白的鬓发中。
李景焕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形容,他从小到大的好友,与他割袍断义,而今日已是第二次有人让他去问母后,她当年做过什么?李景焕心绪茫茫地向下坠,母后到底做过什么?显阳宫。
经过御医一日一夜地施汁,惊吓过度而晕厥的庾氏终于悠悠转醒。
才醒,她倏尔回忆起昨夜铺展在眼前的惨景,未等开口,又吐两回。
举目四望,她身边的贴身心腹只剩了关雎一个,待她从关雎口中听闻这一昼夜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动,庾氏憔悴的脸上忽然浮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抓紧女官的手臂问:“你说太子自己去找大司马算账了……不、不,快叫他回来!”
大司马都敢公然调兵反叛,万一一个不忿把太子也跺成肉泥……“呕!”
庾灵鸿第三次大吐起来,到最后吐无可吐,瓷盂里已全是黄色的胆汁。
跟着,她全身冷汗淋漓地发起抖来,因为庾氏忽然想到,大司马捉去她的心腹整整一日,是为了拷问什么。
当年调教傅簪缨之事,她千辛万苦瞒着所有人,尤其是焕儿,她不敢告诉他分毫。
如果卫觎从佘信几个嘴里撬出了东西……如果他告诉焕儿……如果他公诸于众……等待她的,只会是夫妻失和,母子反目,身败名裂。
“不,快把太子找回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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