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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付尘淡淡道,“那我先去、去校场了。”
“你也不问问是什么地方?”
唐阑挑眉道。
“……什么地方?”
唐阑桃花眼朝他一撩,意味深长笑道:“自然是那‘天上行欢的妙处,人间寻乐的极境’,帝京城中一到晚上就人满为患的好去处……”
付尘不明,只道:“那就改、改日罢。”
唐阑看他神情模样便知青年未解他话中意味,也不多解释,笑道:“好。”
夜幕渐垂,他目送着青年离开,转身走了。
次日凌晨,帝京城内天宇之上早早曝露几缕渗红的晗光,城围府邸已有些奴仆做工烧水的动静。
“老爷,姜总管过来了。”
下人在书房门口禀告。
倪从文一身素色常服,正拿银镊挑动着杯盏内的茶叶,闻言一顿,道:“一会儿外间的水烧开了端进来。”
“是。”
倪从文起身整了衣服,抬步向门口迎上:“总管今日来得好早。”
书房外,自院庭内前来一众人行,乌纱冠冕,蓝金裙袍上纹路繁复。
中间拱卫一人,独着紫红宦服,冕插翎羽,手捧金黄纸绢,步子不急不缓,颇具风度架势。
中间那人缓缓行至倪从文面前,也不见外,笑道:“看来相爷今日起得比咱家要早呐,得是咱家给相爷赔不是了。”
“哪里的话,这几日劳总管亲来府中,怎有总管赔礼的道理。”
倪从文道。
“相爷说得有理,”
姜华声音有如女子细润,即便是奉承言语,也使人生不起气来,“咱家今日来不当是赔礼,而是——”
“贺喜才是。”
说着,将手中捧奉许久的金黄布绢呈上,边笑道:“这下子,合该是相爷推脱不得的了。”
晨起初露的曦光正好穿射在黄绢边沿的金线之上,灿烂之极,富贵皇庭的权欲、野心、暗潮皆勾结在这金织御绣之内。
庭内围拢诸人的视线无不在此时悄悄地汇聚在这一伸手当中。
倪从文淡笑着看着横于面前的圣旨,须臾,后退半步,下跪在地,言道:“臣领旨。”
姜华顺理成章地将诏卷递上,面上并无意外之色,笑道:“咱家先要贺喜相爷再出山了,相爷接旨,咱家这下也便可回去向陛下复命了。”
“贺喜一说实在有愧,老师尸骨适才安顿,吾为半子,若因陛下召命起复为官,也实为君命亲务之难。
到底先为人臣,所以才愧接了这旨意。”
倪从文原本的笑容消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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