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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澜’的,”
季明煦如实回答,把弓的性能和自己选择换弓的理由一一说了清楚,然后道,“本来晚上是想叫你一起去试试的。”
“可惜了,等我好了,一定陪你去试!
我觉得明天就行!”
盛恕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如果忽视了他正因嚼满东西而鼓起来的腮帮子,那神情一定会更真挚一点。
注意到季明煦正在看着自己,他忙把饭咽了下去,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我脸上还有东西吗?”
“这儿,”
季明煦在这方面从来有话直说,指了指侧脸的位置。
盛恕从来不算是个太在意形象的人,而且一直脸皮很厚,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但在这个时候,突然有点纠结起自己是形象问题来——可能因为面前的是师弟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发烧了脑子还没足够清醒——迅速抽出张纸巾,快到有点手忙脚乱的地步。
可能这幅尊荣看着着实有点忙乱了,在他自己动手之前,季明煦已经倾过了身,拿着纸巾帮他抹去了脸侧的污渍。
他动作很轻且有分寸,很快就又坐直了身子,保持着两人最开始的距离,温声道:“现在干净了。”
“啊,是嘛,”
盛恕罕见地不知道说点什么。
方才明明是隔着一层纸巾,但他就是感受到了来自于季明煦指尖的灼热温度,让他觉得哪里都有点不对,就像是又要烧起来了一样。
他暗自叹了口气,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在那场玩脱线了的游戏之后,他和季明煦之间的氛围一直不能回到原来那种样子了。
现在的自然也不差,就是总有什么地方让他觉得怪怪的。
但这话盛恕也没和任何人提过,总觉得一说起来,就显得很是自作多情。
他兀自纠结着,在生病的这一小段空闲里把脑子从射箭上移了下来,分出一点给那些被他主动抛在脑后太久的事,没注意到窗外已经起了风,夹杂着被风吹进宿舍的,还有几片雪花。
“又下雪了啊,”
盛恕嘟囔了一声,后知后觉感到屋里的气温往下跌了一点儿,酒足饭饱之后,困意也开始向上涌。
毕竟他还在生病呢。
季明煦看了眼表,时间也不算早了,他收拾好东西,道:“时间不早了,师兄也早点休息吧。
再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那是当然!”
盛恕说,“我可是答应你了,明天就要去看看你的新弓怎么样。”
季明煦轻轻笑了:“我知道的,师兄从来都不食言。”
不食言吗……
盛恕在床上躺好,明明已经很困了,却无可避免地想起来自己曾经和季明煦之间的约定。
或许确实没有食言,但他隔了太久太久才兑现自己的承诺,听起来,似乎也没有比食言好上多少。
他一直还是有点愧疚的。
“师兄还睡不着吗?”
季明煦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忽然又折返回来,语气很温柔:“确实还没到睡觉的时间,你要听会儿故事吗?”
“故事?比如说?”
季明煦声音低沉好听,告诉他:“是伊卡洛斯的故事,你给我讲过的。”
盛恕恍然想起来。
那好像也是发生在一个冬天,但生病的不是他,是季明煦。
十来岁的小孩发烧,烧得温度很高,整个人都迷糊了,盛恕本来是去看看他的,却被发着烧的小病患揪住了袖子不让走。
他实在是太不安稳,盛恕也于心不忍,坐在床边照顾了一会儿,想着睡前再讲个故事。
然而他自己平常没看些什么适合用作睡前故事的读物,绞尽脑汁,才想出一则希腊神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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