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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春桃骨头疼得咯咯作响。
她素来不大关心朝堂之事,只关心眼前,因那金人毁了她的家、她的好梦,每每一思及,便只想回避这份钝痛。
眼前之人满意地笑。
他分明生就观音玉面,唇齿间迸出的却是淬毒青锋,刀刀剜下她的肉。
“阿念,你说说……”
裴知远唇瓣微翘,瓷勺再度抵在她唇瓣,“他到底得罪的是谁?”
——朝野中所有的主和派。
“还有呢?阿念,好好想。”
——整个临安,不应该说,整个庆国最矜贵的贵人。
“阿念聪慧。”
裴知远转动青瓷茶盏,釉面映出他慈悲眉目:“他是弃子,是向主和派献媚的投名状,一辈子陷入泥沼里,永永远远不得翻身。
真是个可怜人。”
“小嫂嫂聪慧,应该想得到。”
裴知远眉心朱砂灼灼的红,如观音眼睑处淌下的血泪。
他笑着捏她下巴,只是问:“小嫂嫂,你再说说,为何当初要处心积虑地接近我?”
春桃连忙抓住他衣襟,“可顺玉,我嫁人了,这……”
叔嫂通奸,是乱伦,是死罪。
若被揭发了,是要私设公堂,把她沉塘的。
裴知远嗤笑道:“叔嫂通奸算什么?当年唐明皇夺杨玉环时,可曾问过寿王答不答应?”
他手执白瓷勺再度抵在她唇边。
冰凉压在她唇瓣,春桃却发了狠,咬向他手腕。
裴知远手一抖,甜汤灼烫他手背,泛起片红痕,白瓷勺也随之摔碎在地面。
春桃竭力挣脱他的臂弯,却被裴知远一寸寸地摁得更紧。
踢开脚边的碎瓷,裴知远冷笑:“待我执掌裴家前,小嫂嫂便做我的赵姬罢。”
“不,不要。
你当我什么了?我要走、你休想……马嶶坡泪都未擦干,你休要学人家藏娇。”
“我当你什么?”
裴知远反问她,点去她惊惶的泪,“小嫂嫂,你且走吧,但要想好这里是哪,究竟谁说的算。”
春桃喘息着,衣裳都没换,转身跑出门外。
她提起裙裾,穿过月洞门。
恰逢,戏台上锣鼓震响,戏伶执袖旋身,嗓音陡然拔高。
他唱道:“暗红尘霎时雪亮,热春光一阵冰凉,清白人会算糊涂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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