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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破抱着祝神被拥着往楼上去,容珲跟在后头,走了两步扯过陆穿原:“掌柜的快看看二爷怎么了!”
陆穿原瞪他:“说了别出去别出去,这会儿出事了知道喊掌柜的怎么了!”
骂是骂,可步子还是紧紧跟着上楼。
及至进了房门,陆穿原把过脉,很快便冷下声吩咐:“所有人出去,容珲留下,十三幺去准备该准备的东西,放了就走。”
贺兰破不知道什么是“该准备的东西”
,他只看着左右人悉数离开,自己却一步不迈。
陆穿原这才注意到他,正要呵斥,一见他手里那把乌金刀,又回去看一眼床上的祝神,念着是人的心肝儿,才给面子耐着性子朝门外伸手:“贺兰小公子,麻烦出去,不要妨碍医务。”
贺兰破不动。
容珲见陆穿原脸色愈发难看,紧着过去小声道:“外人在场,掌柜的不便行医。
二爷身体要紧,贺兰小公子体谅。”
贺兰破望着人事不省的祝神,俄顷,还是退了出去。
这一治就是一天一夜,期间客栈的人轮流守在三楼,十三幺拿着一小瓶不清不楚的药和几件干净衣裳上去,到了第二日清晨,陆穿原从楼上下来,又命十三幺端了热水上楼,才算忙完。
正是大中午的,贺兰破提脚就要上去,又被拦下。
“今夜过完之前,谁都不许去看他。”
陆穿原说完,自个儿回房睡觉去了。
其余人像是早习惯如此,到了时辰就换人看守,虽已守得疲乏,整个四楼还是密不透风,一只苍蝇也上不去。
贺兰破这次没有硬来,转身就出了客栈。
祝神身边的人里轻功最好的人是刘云,正因他轻功登峰造极,才能在一年多以前从贺兰破身上取血还勉强脱身。
今日若是他看守,兴许贺兰破从房顶进入四楼还能被察觉。
可惜他不在。
喜荣华四楼寂静空荡,贺兰破踏入长廊,甚至听不到一丝风声。
直到他一步一步走近尽头,屋子里才隐约传出断断续续、难以压制抑制的呻吟。
他先是脚步一顿:眼下青天白日,正常人都听得出那呻吟带着什么意味,祝神伤势还不见好,贺兰破不信他此时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确实是祝神的声音没错。
贺兰破蹙眉,常年漠然的眼底此时划过一丝近乎厌恶的狠决:他不知道房中是否有第二个人。
如果真的有,他也无法预料自己会做什么。
他从未想象过祝神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样子,也根本不去设想自己能否接受——贺兰破的意识里,没有给祝神这样的前提和允许。
他在还没想好后果时先毫不迟疑地推门而入,兴许是因为逃避去思考后果,兴许是太过清楚后果:不管发生任何事,房中另一个人迟早会被他杀死。
看见祝神以前贺兰破如此混乱又理智,看清祝神那一刻,他定在原地,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房内弥漫着极其浓烈的安神香的气味。
这般铺天盖地的气味下,贺兰破还是捕捉到了那点不同寻常的药香。
祝神没有在床上,而是靠床坐在地下,衣衫凌乱,连鞋也不穿。
他的衣摆洇了许多水,贴在露出脚踝的小腿上,脚踝似乎受了伤,腕骨凸立的皮肤上有些细密的红口子。
祝神支起一条腿,微微后仰着,怀中抱着一个小香炉,香炉上空烟雾缭绕,熏得他双目半阖,鼻尖泛红。
他像是出了许多汗,细长洁白的脖子上淌着水珠,贴住了些许头发。
贺兰破几乎在一瞬间察觉他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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